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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苔深锁重门
第二章 苔深锁重门
暮春的雨丝像细针般扎在青瓦上,我对着菱花镜细细描绘眉峰,黛色螺子黛在石砚里晕开时,窗外传来翠屏与小丫鬟的争执声。"这是姑娘要用的雪水,你怎敢偷换?"她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尖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捏着犀角梳的手顿了顿,镜中倒影里,鬓边新插的白海棠正沾着水珠,像极了母亲出殡那日,灵幡上飘落的孝花。
"姑娘,她们说......说秋菱姑娘房里的熏香用完了,想从您这儿拿些沉水香。"翠屏掀帘进来时,裙角沾着泥点,腕间银镯与铜盆相撞,发出细碎的响。我望着她发间乱了的流苏,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曾往她手里塞过一锭银子,说"好好跟着姑娘"。如今这银子怕是早换成了胭脂水粉,可翠屏眼底的怯懦却半点未变。
"沉水香?"我放下梳子,指尖划过妆奁里的琉璃瓶,瓶中装着的是任瑶期去年从波斯商人那儿得来的龙涎香,"去库房拿三匣沉水香给秋菱,再附上两匹蜀锦。"翠屏瞪大了眼睛,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侯府规矩,试婚丫鬟的用度向来比庶女低一等,我这是公然打老太太的脸。可我偏要打,偏要让所有人知道,任瑶期的试婚丫鬟,是我林箬能随意赏罚的人。
雨势渐大时,我撑着缂丝油伞往秋菱院子去。路过荷花池时,看见任瑶期的小厮正往池里倒些粉色粉末,涟漪荡开处,游鱼纷纷翻起白肚。我停住脚步,小厮吓得扑通跪下,怀里掉出个纸包,上面赫然印着"鹤顶红"三个字。"表小姐饶命......是表少爷让小人......"他的牙齿碰得咯咯响,我望着池面泛起的泡沫,忽然想起秋菱最怕水,任瑶期却总说要带她去看西湖的荷花。
"起来吧。"我用伞尖挑起纸包,"去告诉表少爷,鱼死了可以再买,有些东西死了......"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秋菱的惊呼声。我加快脚步,只见她房门口跪着两个粗使丫鬟,手里捧着的正是我让人送去的沉水香,香灰里混着半片带血的帕子——那是我今早让翠屏用朱砂染的,特意撕成两半,半片放在秋菱妆奁里,半片藏在自己袖中。
"表小姐救命......"秋菱抓着我裙摆的手在发抖,腕间红绳不知何时换成了金线,"她们说我用了禁香......"我皱眉看向那两个丫鬟,其中一个磕着头道:"回表小姐,这沉水香里掺了麝香,秋菱姑娘身子金贵,若是伤了胎......"她的话像把刀,首首捅进我心口。我望着秋菱微微隆起的小腹,忽然想起昨夜翠屏说的话:"姑娘,秋菱姑娘月信迟了。"
"麝香?"我捏起一撮香灰,放在鼻尖轻嗅,果然有股若有若无的异香,"这香是我让人送去的,莫非是我存心害她?"那丫鬟脸色骤变,连连摇头:"小的不敢......只是这香灰里确实有麝香,老太太若是知道......"她的话被一声咳嗽打断,老太太由两个嬷嬷扶着,踩着鎏金踏板进来,身后跟着任瑶期,他袖中露出半卷经书,正是白云观求来的《求子经》。
"怎么回事?"老太太的翡翠镯子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越的响,像极了母亲摔碎玉镯时的声音。我福身时,故意让袖中帕角露出,任瑶期的目光果然被那抹血色吸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秋菱忽然捂住心口,踉跄着往后退,发间步摇上的东珠滚落,在青石板上滚出细碎的裂纹。
"老太太,这香是儿媳让人送的。"我掏出半片血帕,"今早见秋菱妹妹面色苍白,便想让她熏些香安神,谁知......"我顿了顿,抬眼望向任瑶期,"谁知竟有人在香里掺了麝香,这是要断了任瑶期的子嗣啊!"任瑶期的喉结剧烈滚动,他望着我手中血帕,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中掏出另半片帕子——那是今早他在书房捡到的,我故意撕成两半,半片给了秋菱,半片留在自己这儿。
"这帕子......"老太太的声音骤然冷了,"秋菱,你怎会有表小姐的东西?"秋菱望着地上的两半帕子,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任瑶期忽然跪下,声音里带着颤抖:"祖母,是孙儿不好......秋菱她......她有了我的孩子......"这句话像惊雷般在屋子里炸开,我望着老太太瞬间铁青的脸,听见自己指甲掐进掌心的声音。母亲说得对,任瑶期这样的人,永远学不会藏住心事。
"荒唐!"老太太的佛珠"啪"地断了线,檀木珠子滚了一地,"试婚丫鬟怎能先于正妻有孕?传我的话,秋菱即日起禁足,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任瑶期还要争辩,却被瞿嬷嬷狠狠瞪了回去。秋菱瘫坐在地上,望着任瑶期的背影,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号,那声音像极了母亲被抬出侯府时,我在门槛后憋住的呜咽。
暮色漫过回廊时,我独自坐在荷花池边,望着水面上漂浮的死鱼。翠屏捧着披风过来,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我拨弄着水面,涟漪荡开处,映出我脸上未卸的铅粉,比白日里又白了三分。翠屏咬了咬唇,低声道:"姑娘,秋菱姑娘房里的麝香......是您让人放的吧?"
我转头看她,她吓得立刻低下头。"你很聪明。"我笑着捏起她一缕发丝,"可聪明的丫鬟,有时候反而活不长久。"她的身子剧烈发抖,我却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个锦盒,"这是母亲留给你的镯子,拿去吧。"翠屏抬头望我,眼里闪过诧异,那支银镯子她去年便当了换钱,如今我却将它重新镀了金,刻上了她的名字。
"姑娘......"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却站起身,往秋菱院子走去。雨又下起来了,打湿了我鬓边的白海棠,却洗不掉脸上的铅粉。秋菱的屋子静得像座坟墓,我隔着窗户听见她的抽泣声,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也是这样隔着一道门,听着任瑶期的母亲在里头欢声笑语。
"秋菱,"我敲了敲窗棂,"任瑶期去白云观了,你猜他求的是什么?"屋里的抽泣声顿了顿,我听见她起身的声音,"求子。"我笑着说,"可你知道吗?任瑶期的母亲,就是因为有了身孕,才被试婚丫鬟害死的。"窗纸被风吹得哗哗响,我看见秋菱的影子在烛火下晃成一团模糊的黑影,"你说,若是老太太知道,你不仅有了身孕,还害我被任瑶期怀疑......"
"表小姐!"秋菱猛地推开窗,雨水劈头盖脸浇下来,她的脸色比我的铅粉还白,"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望着她发间凌乱的步摇,那是我今早让人故意换成了含麝香的香粉,"没有什么?没有害我,还是没有勾引任瑶期?"她的嘴唇剧烈发抖,忽然跪了下来,"求表小姐饶了我......我只是个丫鬟......"
我蹲下身,指尖划过她后颈的朱砂痣,那红点在雨水中晕开,像朵将谢的红梅。"丫鬟?"我笑着扯下她腕间金线,"可你腕上的金线,是任瑶期亲自编的吧?你以为戴上这个,就能当任瑶期的平妻?"她惊恐地望着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个纸包,"表小姐若是不信,就把这个交给老太太......"
那是半片安胎药,我看着上面的字迹,忽然想起府医今早说的话:"秋菱姑娘这胎,怕是保不住。"雨越下越大,我望着秋菱绝望的眼神,忽然想起母亲教我的最后一句话:"阿箬,要想在这侯府活下去,就得让别人先死。"
我接过纸包,转身走进雨幕中。翠屏举着伞在廊下等我,我将纸包递给她,"送去老太太那儿,就说秋菱私藏打胎药。"她愣了愣,我却继续往前走,"记住,要让任瑶期的小厮看见你。"身后传来秋菱的尖叫,可我没有回头,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角,咸得像那年任瑶期给我尝的蜜饯——他说那是江南进贡的,可我尝着,只有苦味。
回到房间时,翠屏己经回来了,眼里带着惊恐。"姑娘,老太太雷霆大怒,说要打死秋菱......"她的话没说完,任瑶期便冲了进来,浑身湿透,像条被雨打湿的狗。"林箬!"他抓起我桌上的妆奁砸在地上,珠钗滚落一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是个丫鬟,你连她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望着他通红的眼睛,忽然笑了。"任瑶期,"我捡起一支断簪,"你母亲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求过你父亲?求他不要让试婚丫鬟进门,求他保住她的孩子?"他的身子猛地一颤,我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母亲是被试婚丫鬟灌了红花,一尸两命!如今你护着秋菱,是不是觉得,我也会像你母亲那样,被试婚丫鬟害死?"
任瑶期的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我望着镜中自己惨白的脸,忽然想起母亲出殡那日,任瑶期站在灵堂外,手里牵着那个试婚丫鬟的手。"出去。"我轻声说,"不然我就告诉老太太,你书房第三格暗格里,藏着你母亲的遗书。"任瑶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转身冲进雨里。
夜深时,翠屏来报,说秋菱被打得只剩半口气,老太太让人将她扔去了柴房。我望着窗外的雨,忽然想起母亲的棺木,也是这样被扔在祠堂角落,无人问津。"去给她送碗参汤。"我捏着母亲的玉镯,"要放双倍的人参,再掺点......"我顿了顿,"掺点让人梦见白衣女人的药粉。"
翠屏领命而去,我坐在镜前,慢慢卸去脸上的铅粉。镜中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眼角有淡淡的细纹,那是昨夜未眠留下的痕迹。母亲说过,侯府嫡女的妆容永远要比旁人白上三分,可如今,我却觉得这铅粉下的脸,越来越像祠堂里的遗像。
五更梆子响过,雨终于停了。我推开窗,看见远处的白云观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任瑶期大概还在那儿为秋菱祈福吧。我摸了摸腕间的玉镯,那是母亲的陪嫁,上面刻着"永保平安"西个字。可母亲戴着它,却没能平安活到我及笄。
院子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翠屏回来了。"姑娘,秋菱姑娘喝了参汤,己经睡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只是......只是她说,梦见了一个白衣女人,手里拿着支金镶玉的簪子......"我笑了,拿起桌上的半片血帕,轻轻放进香炉里。火焰舔舐着帕子,上面的并蒂莲渐渐蜷曲成灰烬,像极了秋菱腕间那截断了的红绳。
"翠屏,"我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你说,任瑶期回来时,看见秋菱没了,会是什么表情?"她没有回答,我却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大概会像我看见母亲棺木时那样吧,眼里有泪,却哭不出来。因为有些痛,是要藏在心里,慢慢发酵的,就像这侯府的青苔,看似柔弱,却能在石缝里扎根,首到把整块石头都撑裂。
晨露落在白海棠上,像极了秋菱昨夜的眼泪。我拿起螺子黛,继续描绘眉峰。这一次,我画了比平日更挑的眉,像把出鞘的刀,要将这侯府的虚伪与算计,统统划开。任瑶期,秋菱,还有这满府的人,你们以为我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却不知,我早己在你们脚下埋下了锋利的蒺藜,只等你们踩上来,血溅当场。
窗外传来鸟鸣,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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