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初遇·情起涟漪

番外：初遇·情起涟漪

腊月的雪粒子如碎玉般砸在青瓦上，侯府祠堂的铜兽衔环结着薄冰。秋菱蜷缩在廊下的角落，粗布棉袄早被雪水浸透，发梢垂落的冰碴刺得脸颊生疼。她死死攥着怀中半块冷硬的窝头，听着祠堂内传来的训斥声——那是老夫人在责骂新来的丫鬟笨手笨脚。

吱呀一声，雕花木门突然洞开。秋菱慌忙将窝头塞进袖中，却因动作太大牵动伤口，倒抽一口冷气。抬眼望去，玄色织金锦袍扫过门槛，绣着云纹的靴尖停在她面前。少年身姿挺拔，眉眼间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凌厉，腰间羊脂玉坠在雪光里泛着冷光。

“你是何人？”萧砚森垂眸打量着这个浑身湿透的少女，见她冻得发紫的嘴唇死死咬着，倔强的眼神像极了府里那只总爱炸毛的野猫。秋菱强撑着起身行礼，却因双腿发麻险些跌倒，被他长臂一捞，带进了温暖的祠堂。

屋内的地龙烧得正旺，秋菱却仍止不住颤抖。老夫人皱着眉开口：“这是新买进府的罪臣之女，原想着做粗使丫头，谁知这般不中用。”萧砚森盯着秋菱发间散落的枯草，鬼使神差道：“母亲，把她给我房里使唤吧。”

秋菱猛地抬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烛光摇曳间，少年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她想拒绝，可喉间冻得发紧，只能攥着衣角，任由老夫人应下这道“恩典”。

当晚，萧砚森的院落飘着淡淡的龙涎香。秋菱捧着铜盆站在房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的嬉闹声。推门而入时，暖雾扑面而来，她却像被钉在原地——纱帐内人影晃动，萧砚森半倚在榻上，云娘正娇笑着喂他葡萄，胭脂红的蔻丹擦过他唇角。

“愣着作甚？还不快过来伺候。”萧砚森的声音带着醉意，目光却首首盯着秋菱发白的嘴唇。她攥紧铜盆，上前时故意避开他的视线。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腕时，却被他突然握住，“手这么凉。”他的拇指着她腕间的冻疮，语气似嘲似叹，“罪臣之女，果然娇弱。”

云娘不悦地哼了一声，秋菱趁机抽回手，却在转身时被他拽住衣袖。萧砚森扯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墨香混着体温将她包裹：“明日去领件新棉衣，别在本世子面前冻出病来。”

往后的日子里，这样的交锋成了常态。秋菱在浣衣房洗着冰冷的衣裳，萧砚森会突然出现，将她冻得通红的手捂在掌心；她在厨房偷吃点心，一回头便能撞上他似笑非笑的脸。最恼人的是深夜值夜，他总以“磨墨”为由将她留在书房，看着她因困倦低垂的眉眼，突然倾身靠近：“秋菱，你说本世子与林羽，谁更俊些？”

那日暴雨突至，秋菱抱着书册在回廊奔跑，不慎跌入一个温暖的胸膛。萧砚森撑着伞将她圈在怀里，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青砖上溅起水花。“躲什么？”他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怕我吃了你？”话音未落，唇己轻轻擦过她的额头，“这般倔强，倒教人心痒。”

秋菱红着脸推开他，却被他攥住手腕。萧砚森低头在她耳畔低语：“明日巳时，在后花园的老梅树下等我。”不等她回答，便转身离去，留下满地潮湿的脚印，和她慌乱如鼓的心跳。

她原想不去赴约，可第二日鬼使神差地，还是站在了梅树下。萧砚森早候在那里，手中捧着件狐裘大氅。见她来了，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拒绝我。”说着将大氅披在她身上，顺势将她搂进怀里，“秋菱，你逃不掉的。”

寒风卷着落梅掠过两人交叠的身影，秋菱埋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第一次觉得，这深宅大院里的冬天，似乎也没那么冷了。而她与萧砚森的故事，就在这欲拒还休的拉扯中，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