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丙寅归位

沈家祠堂的瓦当滴着晨露，陈队长拿警徽当镜子刮胡子："这玩意辟邪不？老子下巴都划出血了。"铜盆里的洗脸水突然泛起漩涡，映出苏半夏穿嫁衣的倒影。

"寅时三刻，清水照魂。"我甩出五帝钱压住铜盆，水面却凝出冰花。苏半夏的倒影突然开口："丙寅年借的胎，该还了。"她手腕的翡翠镯子应声碎裂，露出内侧刻的"沈月芙"三字。

陈队长警棍敲碎冰面："这他娘是俄罗斯套娃？苏法医你到底套着几层皮？"冰渣溅到供桌，烛火突然转绿，照出牌位后的暗格。暗格里躺着把青铜钥匙，匙柄雕着苏半夏的侧脸。

"坎位生门在房梁！"我扯过麻绳抛向横梁。麻绳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拼出沈宅布局图，西北角古井位置标着血红的"归"字。苏半夏突然捂住耳朵："井里...有人在敲棺材板..."

陈队长踹开祠堂后门，阴风卷着纸钱扑面。荒草丛里的古井冒着寒气，井绳上缠着七根人指骨。他警棍搅动井水："嚯！这水够腌两吨腊肉了。"水面突然浮出个陶罐，罐口塞着团胎发——发丝间缠着枚带血的助产剪。

"这是我出生时的胎发！"苏半夏解剖刀尖发颤，"接生婆是沈家的人..."井底突然传来婴儿啼哭，声若猫崽。陈队长突然癫痫发作，十指抠进井沿青砖："爷爷...别拽我脚..."

我甩出墨斗线缠住他脚踝，拽上来的却不是水鬼——是具穿长衫的腐尸，手中攥着泛黄契约："今借陈氏嫡孙阳气三缕，抵丙寅年旧债..."陈队长突然清醒："这他娘是我太爷爷的字迹！"

腐尸突然爆开，飞出九只血燕，喙中叼着青铜钉。苏半夏的嫁衣无风自舞，袖中射出七根银针击落血燕。燕尸坠地化作黑灰，灰烬显出沈宅地窖的暗道图。

"乾坤挪移！"我扯断供桌帷幔铺地。陈队长警棍捅穿地砖，露出底下青铜密门。门上二十八宿盘缺了危月燕位，正好对应苏半夏消失的七星痣。

"以魂补缺！"苏半夏咬破指尖按在星盘。密门轰然开启，寒气中浮出顶纸轿，轿帘绣着"沈苏联姻"。轿中骷髅突然抬手，指骨捏着把玉梳——正是我师父临终前握着的那把。

陈队长突然哼起唢呐调："一拜天地..."他瞳孔泛白如死鱼，机械地朝纸轿鞠躬。我摸出犀角香塞他嘴里："醒醒！你他娘中阴婚了！"青烟从他七窍溢出，凝成个穿马褂的老鬼——正是陈队长太爷爷的残魂。

"甲子轮回，该清账了..."老鬼挥袖卷起阴风，密室内九盏青铜灯自燃。苏半夏突然扯开嫁衣，腹部浮现北斗七星纹："沈墨白！我知道你在看！"她银针刺入天枢星位，灯焰突然转蓝。

暗室深处传来棺材板的摩擦声，沈墨白的尸身从阴影中踏出，手中握着我师父的罗盘："丙寅埋种，壬寅结果..."他罗盘突然炸裂，磁针洞穿苏半夏右肩。

"就是现在！"我甩出五帝钱嵌入沈墨白七窍。陈队长趁机抡起青铜灯砸向尸身："欠债还钱！"灯油泼溅，遇阴气燃起青火。苏半夏突然口诵《往生咒》，腹部的七星纹渗出金液，化作锁链缠住沈墨白。

尸身在金链中碳化崩解，密室突然地动山摇。我们逃出暗道时，整座沈宅塌陷成废墟。苏半夏瘫坐在城隍庙台阶，腕间浮出枚朱砂痣："原来我才是镇物..."

陈队长晃着半块警徽："老子这算工伤吧？"夕阳下，废墟中升起缕青烟，在空中凝成"癸卯"二字。苏半夏突然干呕，吐出枚带血的青铜钥匙——正是开启下个甲子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