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犯罪剧本（4）

警局天台的风呼啸而过，林修俯视着对面狙击手曾经站立的屋顶。技术人员正在那里收集证据，但所有人都知道，以凶手的谨慎程度，不会留下任何有用线索。

"L&M。"苏雨晴站在他身旁，手指着那枚从狙击点找到的戒指，"林修和...雨晴？我们成了他游戏的一部分？"

林修没有立即回答。他掏出证物袋里的那面小镜子，再次检查。现在它只正常地反射着他们的脸，但那瞬间看到的诡异影像仍萦绕在他脑海中——镜中的自己举枪对准了现实中的自己。

"陈默在给我们传递信息。"林修终于开口，"'杀与被杀'不仅是他的小说主题，也是这场游戏的规则。他杀了自己的镜像，现在轮到我们了。"

苏雨晴皱眉："你是说...他打算让我们互相残杀？"

"或者更糟。"林修的目光落在戒指上，"交换杀人。三个人互相替对方杀人，制造完美不在场证明。周文远、李梦、张阳...再加上我们两个..."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加密短信显示在屏幕上：

"第一幕：身份之死。第二幕：镜像之杀。第三幕：观众登台。您喜欢这个剧本结构吗，林队长？——您忠实的剧作家"

林修立即将手机交给技术科追踪，同时下令加强对周文远、李梦和张阳的监控。苏雨晴则重新梳理所有证据，试图找出陈默下一步行动的线索。

傍晚，法医带来了惊人发现：停尸房里的尸体口腔上颚有一处微型芯片植入痕迹。

"这是最新的身份识别技术，"法医解释道，"通常用于军方秘密行动人员。芯片可以存储大量个人信息，包括DNA图谱和生物特征。"

更令人震惊的是，当芯片被取出并解码后，显示的身份信息竟然是："陈默，代号：镜像A"。

"军方背景..."林修猛地想起什么，"陈暗的犯罪学研究！查一下他是否参与过军方的犯罪预测项目。"

数据库检索显示，陈暗确实在五年前——也就是他"死亡"前几个月，参与了一个名为"镜像计划"的军方机密项目，研究内容是"通过身份互换技术实现特工完美潜伏"。

"所以这不是单纯的犯罪，"苏雨晴恍然大悟，"而是一项中断的军事实验的延续？"

林修立即联系了国防部，却被告知该项目因"问题"早己终止，所有资料被封存。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消息人士暗示，实验实际上失控了——两名参与实验的双胞胎特工在身份互换后，均声称自己才是本体，最终导致悲剧发生。

"陈默将这一套用在了自己和弟弟身上..."林修思索着，"然后扩展到周文远他们，现在又包括我们..."

夜深了，苏雨晴仍在办公室分析陈默的手稿。她发现《杀与被杀》的页码有微妙的错位——某些页码的数字被刻意更改过。当她按照正确顺序重新排列后，隐藏的内容浮现出来：

"当A成为B，B成为A；当凶手成为受害者，观众成为演员；当林修成为陈默，陈默成为林修——这才是完美的镜像犯罪。"

她正要将这一发现告诉林修，抬头却看见办公室玻璃窗外，一个戴鸭舌帽的身影一闪而过。苏雨晴追出去，走廊却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留着一张照片——林修公寓大门的近照，门把手上挂着一面小镜子。

苏雨晴立即打电话给林修，却无人接听。她联系了巡逻警员，得到的回复是林修半小时前独自离开了警局，声称要回家拿些东西。

警笛划破夜空，苏雨晴带着特警队赶到林修公寓楼下。整栋大楼漆黑一片，电力被人为切断。他们持枪上楼，发现林修的房门虚掩着，门把手上的镜子在战术手电照射下反射出诡异的光。

"林队？"苏雨晴轻声呼唤，没有回应。

公寓内一片狼藉，显然经历过激烈搏斗。茶几翻倒，沙发被划破，墙上有一处弹孔。最令人不安的是，客厅中央的墙上用口红画了一个巨大的双向箭头，两边各贴着一张照片——左边是林修的证件照，右边是陈默的。

苏雨晴走近观察，发现箭头中间贴着一小片透明胶带，上面有一个模糊的指纹。她小心地取下证物，同时注意到茶几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那是一枚警徽——林修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信任你的眼睛，还是信任镜子？"

突然，卧室传来一声轻响。特警立即包围过去，猛地推开门——只见林修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住，额头上贴着一张纸条："角色A就位"。

解开束缚后，林修喘着气描述了他的遭遇：回家时发现门锁被撬，刚进门就遭到袭击，对方身手极好，黑暗中他只看到对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但那双眼睛...

"和陈默一模一样。"林修声音嘶哑，"但不可能，陈默己经..."

"除非我们弄错了身份。"苏雨晴拿出在警局发现的隐藏文字给他看，"'当林修成为陈默'...他在暗示什么？"

林修检查自己的警徽，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这不是我的。我的警徽编号尾数是7，这个是9。"他翻过警徽，"而且我从来没有在上面刻过字。"

技术科很快确认，这枚警徽属于三年前因公殉职的一名警官，本该保存在证物室。

"有人偷走了它，故意留下..."苏雨晴思索着，"为什么？为了传递什么信息？"

回到警局，他们对那片透明胶带上的指纹进行了比对，结果令人震惊——与林修的指纹匹配度高达98%，但有几处关键差异。

"像是镜像复制..."技术员困惑地说，"就像左手和右手的指纹，大体相同但细节相反。"

林修盯着放大后的指纹图像，突然想起什么："陈默的军方实验！'通过身份互换技术实现特工完美潜伏'...他们不仅能交换身份，还能复制生物特征？"

苏雨晴调出陈默和陈暗的所有照片，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五年前的照片中，陈默总是习惯用右手，陈暗用左手；而"陈默"最近的照片显示，他改用了左手。

"他们不仅交换了身份，还交换了用手习惯..."苏雨晴声音颤抖，"这需要长期训练和生理适应。"

林修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一条视频信息。画面中，一个背对镜头的男人坐在书桌前——那分明是林修的公寓。

"亲爱的观众："男人开口，声音经过处理，"你们己经发现了指纹的秘密。但真相远不止如此。当一个人的镜像成为实体，当复制品取代了原件，谁才是真实的？今晚午夜，来老宅见证答案。带上那枚戒指，和一面镜子。记住——不要相信你看到的自己。"

视频结束前，男人缓缓转头，鸭舌帽下的脸赫然是——林修自己。

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苏雨晴先开口："这是陷阱。他想引你去老宅。"

"或者他就在那里等着。"林修检查配枪，"无论如何，这是结束游戏的机会。"

午夜前一小时，林修和苏雨晴带着特警队包围了陈默母亲的老宅。月光下，这座房子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窗户漆黑如眼。

按照计划，林修独自从前门进入，戴着通讯耳机，腰间别着那枚"L&M"戒指，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苏雨晴则带人守在后门和各个出口。

门没锁。林修推门而入，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客厅里，所有家具都盖着白布，墙上的照片全部被取下，只留下一个个浅色的方框痕迹。

"陈默！"林修喊道，"游戏结束了！"

没有回应。只有地板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谨慎地检查每个房间，最后来到地下室。双向镜依然立在那里，但这次，镜面上用红色颜料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林修走近镜子，突然发现镜中的自己竟然没有同步移动——"镜中的林修"站在原地，对他露出诡异的微笑，然后举起了枪。

现实中的林修本能地闪避，同时听到耳机里苏雨晴的惊呼："林队，小心！楼上有人！"

枪声几乎同时从楼上和镜中传来。林修感到肩膀一阵剧痛，鲜血迅速浸透衬衫。他踉跄着躲到一旁，同时看到镜中的"自己"也做出相同动作，但受伤的是右肩，而现实中他伤在左肩。

"镜像..."林修恍然大悟，"双向镜后面有人！"

他冲向镜子侧面，找到隐藏的门把手。门被锁死了。又一声枪响，子弹擦过他的脸颊。林修回击，镜子碎裂，露出后面的空间——空无一人，只有一台投影仪和录音设备。

耳机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苏雨晴的喊叫："抓住他了！三楼！"

林修忍痛冲上楼，在三楼卧室看到苏雨晴和两名特警正按着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男人激烈挣扎，口罩在搏斗中脱落，露出的面容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又是林修的脸。

"克隆？替身？"一名特警难以置信地问。

被制服的"林修"突然停止挣扎，露出诡异的微笑："你们确定抓对人了吗？看看窗外。"

所有人转头看向窗户。对面的树上，一个黑影正举着狙击枪。枪口火光一闪，被按在地上的"林修"头部中弹，当场死亡。

狙击手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当特警赶到对面时，只找到一枚弹壳和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真正的林修，站在停尸房里看着陈暗的尸体。照片背面写着：

"谁是凶手？谁是受害者？当镜子破碎时，你将看到真相。——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