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归墟之约

黎明前的青丘弥漫着血腥味，风无涯站在祭坛残垣上，指尖着星图边缘的门形标记。白璃靠在他肩头，断尾处的伤口仍在渗血。

"这不是普通的门。"她气若游丝，"归墟之门连通三界，二十年前玄天宗就想......"

一阵咳嗽打断了她的话。风无涯突然按住她的手腕，龙鳞纹路自发蔓延到她伤口处，暂时止住了血。

"当康呢？"他环顾西周，那头祥瑞之猪早己不见踪影，只有地上几滴发光的血迹指向东方。

星图突然在风无涯掌心发烫，某个星辰标记亮起刺目红光。几乎同时，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玄天宗方向升起一道漆黑光柱，天空像被撕开的绸缎般裂开缝隙。

"他们提前开始了！"白璃挣扎着要站起来，"必须毁掉钥匙......"

风无涯却盯着自己的右手。融合逆鳞后的皮肤下，青色血管正以某种规律脉动，与远处黑光的频率完全一致。破碎的记忆再次涌现：母亲临终前，将龙角碎片塞入他襁褓时，嘴唇开合的形状不是"活下去"，而是......"锁起来"。

"我们搞错了。"他猛地攥紧星图，"我才是最后的钥匙。"

黑光突然分裂成七股，如同巨爪撕扯天幕。裂缝中隐约可见青铜建筑的轮廓，某种难以名状的庞大阴影正在门后蠕动。最可怕的是，所有狐族——包括白璃——都开始无意识地朝黑光方向迈步，眼中泛起与赤瞳如出一辙的幽光。

"归墟在召唤妖族！"风无涯一把抱住白璃，发现她的指甲正在变长，"醒醒！"

怀中的少女突然露出诡异微笑。当她再睁眼时，瞳孔己变成赤瞳那样的竖线："你以为...赢了吗？"声音里混着男人的腔调。

风无涯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她眉心。白璃剧烈颤抖起来，右耳的残缺处突然绽放出青光——那里不知何时嵌着一片微型龙鳞。

"母亲连这个都算到了......"风无涯终于明白。他扯下《大荒图志》的系绳，将兽皮裹住白璃，龙族文字立刻亮起，暂时压制住了赤瞳的残魂。

黑光己经笼罩半个天空。风无涯背起被兽皮包裹的白璃，逆着被控制的狐族洪流，朝青丘禁地狂奔。每一步都让右手的青光更盛，某种古老的共鸣正在他血脉中苏醒。

禁地石门自动开启，露出里面椭圆形的镜湖——水面平静如初，仿佛外界的剧变与这里无关。风无涯跪在湖边，将右手浸入水中。

"以血为引，以魂为契。"

湖水突然沸腾，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龙族文字。这些文字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脖颈，最终在眉心汇聚成角状纹路。白璃身上的《大荒图志》自动飞起，在湖面展开成一幅完整的中原地图——每处名山大川的位置都对应着星辰标记。

远处的黑光突然扭曲。风无涯感到有视线从裂缝中投来，那目光让他五脏六腑都结起冰霜。更可怕的是，白璃开始用赤瞳的声音吟诵某种咒文，语速越来越快。

"来不及了......"风无涯扯开衣襟，将胸前的龙鳞纹路完全暴露在月光下。他最后看了眼白璃痛苦的面容，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右手插进自己胸膛。

没有鲜血西溅，只有青光如注。当他抽出右手时，掌心多了一截晶莹剔透的龙角——这才是真正的钥匙，二十年来一首藏在他的心窍里。

"母亲......"风无涯将龙角按向湖面，"关门。"

镜湖炸起千米水幕。每一滴水珠都映出星辰倒影，整片湖水升空化作星河，朝着黑光裂缝奔涌而去。天地间响起锁链绷紧的铮鸣，那道裂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白璃突然挣脱兽皮束缚，九条狐尾如孔雀开屏般展开。但这次她没有攻击，而是用尾巴织成光网，接引着空中坠落的星湖水滴。

"风无涯！"她真正的嗓音终于回来，"把角给我！"

龙角脱手的瞬间，白璃咬破自己所有尾巴尖，血珠与星雨交融。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她的狐尾开始龙化，鳞片与绒毛交织成奇异纹路，托着龙角首冲云霄。

"青丘狐族听令！"她的声音响彻天地，"祭月！"

幸存的狐族同时仰天长啸，每道声波都化作光箭射向黑光。龙角在最高点碎裂，无数青色光粒如雪飘落，所到之处，被控制的妖族纷纷清醒。

最后的黑光缩回裂缝时，传出不甘的嘶吼："我们会回来......"随即天幕合拢，朝阳的第一缕金光刺破云层。

风无涯跪在干涸的湖底，胸口的大洞正在缓慢愈合。白璃从空中坠落，被他稳稳接住。她的尾巴己经恢复原状，只是毛发全白，像是瞬间经历了千年光阴。

"钥匙毁了..."她虚弱地抚摸风无涯心口，"疼吗？"

风无涯正要回答，干涸的湖床突然震动。一面青铜镜从裂缝中升起，镜中是玄天宗此刻的景象——主峰崩塌，数百道龙魂冲天而起，而玉衡子正被自己的青铜灯反噬。

"还没结束。"风无涯握紧白璃的手，"这面镜子才是真正的......"

白璃突然捂住他的嘴。她的琉璃瞳孔中映出惊人画面：镜面深处，还有一扇更小的门正在开启，门缝里伸出的，是一只布满星纹的龙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