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玄天缉妖令

晨雾中的青丘山脉像浸在牛乳里，风无涯拧干衣角的水渍，发现潭边岩石上刻着九尾狐图腾。白璃蜷缩在传送阵中央，右耳的银环泛着诡异蓝光。

"幻雾纱的封印松动了。"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重音，仿佛两个人在同时说话，"玄天宗的人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追来。"

风无涯正在检查箭囊，闻言皱眉："昨夜那牛吼......"

"是夔牛鼓。"白璃指尖凝出冰晶，在岩石上画出简易地图，"玄天宗用雷兽之皮蒙鼓，一鼓震山河，二鼓破结界......"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捂住右耳，银环正在渗出黑血。

破空声来得比预计的更早。七道剑光刺穿晨雾，为首的玉衡子脚踏青玉如意，道袍下摆还沾着夔牛的血。三名弟子结成三才阵，剑锋所指之处，草木皆化为灰烬。

"交出狐妖，饶你不死。"玉衡子拂尘轻扫，风无涯的箭囊突然自燃，十二支白羽箭在火焰中扭曲成蛇。

风无涯反手抽出三支备用铁箭，弓弦震响的瞬间，最前排的玄天弟子惨叫着捂住右肩——他的剑诀手印被一箭钉穿。但第二箭撞上无形屏障，玉衡子袖中飞出的金符化作火龙，将铁箭熔成铁水。

"凡人怎会有烛龙之力？"玉衡子眼中精光暴涨，"你母亲是谁？"

白璃突然甩出狐尾，九道虚影如屏风展开。幻象中浮现青丘景象：水晶宫殿里，一面青铜镜正被玄天修士用血符剥离墙体。

"看清楚了！"白璃咳着血笑道，"到底谁才是贼？"

风无涯趁机跃至岩后，发现《大荒图志》正在发烫。兽皮上原本模糊的青丘地貌此刻清晰显现，某处峡谷标注着"镜冢"二字。他忽然明白——玄天宗要找的幻月镜碎片，根本不在白璃身上。

玉衡子显然也看破了幻象，拂尘突然分裂成三千银丝："蠢货！那镜子会要了青丘全族的命！"银丝如暴雨倾泻，却在触及白璃前被突如其来的红雾阻隔。雾气中传来沙哑笑声：

"玉衡老道，你越界了。"

一个赤发男子从虚空中踏出，额间第三只眼正滴着血。他仅用两根手指就捏碎了银丝阵，风无涯注意到他指甲漆黑如墨。

"赤瞳大长老......"白璃的狐毛全部炸起，"快走！他是......"

地面突然裂开深渊，无数骨手抓住风无涯脚踝。赤瞳的第三只眼转向他，瞳孔里映出的却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条被锁链缠绕的青龙。

"有趣。"赤瞳舔着黑指甲，"玄天宗养的小龙崽，居然帮着狐狸？"

赤瞳的第三只眼突然迸射出血色光芒，风无涯感觉全身血液都要沸腾。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璃的银环炸裂开来，化作漫天星屑。

"镜花水月！"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

天地骤然颠倒。风无涯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镜湖之上，脚下倒映着赤瞳狰狞的面容。玉衡子的拂尘银丝如毒蛇般在镜面下游走，却始终无法突破这层薄薄的屏障。

"幻月镜的碎片......"赤瞳的三只眼睛同时眯起，"小丫头，你把它藏在了眼睛里？"

白璃没有回答，她的身形在镜面上若隐若现。风无涯注意到她的右眼瞳孔变成了镜面，倒映着无数破碎的画面——玄天宗的山门、青丘的祭坛、还有一面正在龟裂的青铜古镜。

玉衡子突然掐诀念咒，袖中飞出一枚青铜铃铛。"摄魂铃！"白璃脸色大变，"你竟敢动用禁器！"

铃声如潮水般涌来，镜面世界开始崩塌。风无涯的《大荒图志》自动展开，兽皮上的纹路化作一条青龙虚影，将摄魂铃的音波尽数吞噬。

"果然是你！"玉衡子面目扭曲，"二十年前盗走龙魂的叛徒之子！"

风无涯还未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含义，脚下镜面突然碎裂。他坠入冰冷的湖水中，看见白璃被三条锁妖链缠住腰肢，正被拖向深渊。赤瞳的狞笑在水中震荡：

"把幻月镜交出来，我就留你全尸！"

危急关头，风无涯胸前的烛龙鳞片发出刺目红光。湖水瞬间蒸发，化作漫天血雾。他手中的青铜短刀长出龙鳞纹路，一刀斩断锁妖链。

"这是......龙怒？"赤瞳的第三只眼流出血泪，"不可能！烛龙早己......"

白璃趁机挣脱束缚，九条狐尾合而为一，化作一柄月光长剑。她与风无涯背靠背站立，低声道："镜冢在青丘北麓，我们必须......"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隆起。一只覆满青苔的巨手破土而出，掌心中站着个佝偻老者——青丘狐王白晏，他的左眼赫然也是一面铜镜！

"闹够了吗？"老狐王的声音让天地为之一静。他左眼镜面中映出的景象，让赤瞳和玉衡子同时变色：

镜中玄天宗的镇山之宝"天罡塔"正在崩塌，而青丘的祭坛上，赤瞳的本命灯己然熄灭。

"幻月镜的预言从未出错。"老狐王咳嗽着，"大劫将至，你们还要自相残杀到几时？"

风无涯突然按住太阳穴，破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二十年前的血月之夜、被斩断的龙角、还有一个女人将他推入传送阵时的泪眼......

《大荒图志》上的青龙纹路突然活了过来，缠绕上他的右臂。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风无涯的瞳孔变成了竖瞳，额间浮现出龙角虚影。

"原来如此。"老狐王叹息，"这场劫数，终究还是躲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