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铜门后的真相

风无涯的指尖刚触碰到青铜钥匙，一阵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指骨窜入脊髓。钥匙表面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那些看似装饰的花纹实则是无数微缩的锁链图案，每一节锁环都在渗出暗红色的锈迹——那是干涸的血。

"咔嚓——"

冰晶古城的时空裂缝突然扩张，悬浮的银蝶群组成一道螺旋阶梯。风无涯抬脚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发现阶梯根本不是实体，而是由无数记忆碎片拼接而成。每一步落下，都有画面在脚下绽放：

他看到第二世的白璃跪在青铜门前，用狐尾蘸着心头血绘制阵法；

第西世的自己手持断裂的窥冥灯，灯芯里蜷缩着半条时之蛊；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第六世的场景——青铜门大开，门内伸出的不是鬼手，而是一面面昆仑镜，每面镜子里都映照着不同的"风无涯"......

阶梯两侧的虚空开始渗出银涟族特有的冰蓝色雾霭，雾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冰晶。风无涯伸手接住一粒，冰晶立刻在他掌心融化成一滴泪——是白璃的泪。泪水倒映出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的某个片段：白发苍苍的自己站在青铜门前，门缝里渗出黑色的发丝。

"这是...预知之泪？"风无涯猛地握紧拳头，却听到钥匙发出嗡鸣。三道弧线标记突然灼烧起来，在他掌心烙下相同的印记。剧痛中，前六世作为守门人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第一世剜眼时，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时之砂；

第三世的白璃其实认出了转世的他，却不得不装作陌路；

最痛苦的是第五世，他在情蛊发作时亲手......

"唔！"风无涯单膝跪地，钥匙尖端突然刺入阶梯。记忆碎片组成的台阶顿时沸腾，所有画面都开始倒放。在无数逆转的时空中，有个场景始终不变：每世的白璃都会在青铜门前，用狐火在角落刻下三道弧线。

阶梯尽头传来青铜锈蚀的摩擦声。风无涯抬头时，正好看见巨门中央的蛇形锁孔睁开竖瞳——那根本不是装饰，而是一只真实的眼睛！瞳孔里旋转的正是白璃的狐火。

"原来你一首......"

话音未落，整段阶梯突然坍塌。风无涯坠入虚空时，钥匙自动飞向锁孔。在两者相触的刹那，他看清了青铜门表面那些"锈迹"的真面目——是三百年来所有守门人干涸的血迹。

风无涯坠落在青铜门前，膝盖砸在布满凹痕的玄色地砖上。那些看似自然形成的凹痕实则是密密麻麻的刻痕，每道都深约三寸，边缘泛着暗金色的光泽——是狐族利爪反复抓挠的痕迹。

"你终于注意到了。"第七世的"风无涯"缓步走来，玄铁靴底踏过刻痕时发出空洞的回响。他的装束与现在截然不同：左肩披着银涟鳞甲，右肩却缠着青丘狐尾，胸前悬挂的正是那盏支离破碎的镇魂灯。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脸——从右眉骨到左下颌，一道狰狞的伤口正在渗血。那不是新伤，因为翻卷的皮肉里嵌满了细小的冰晶，仿佛这道伤口己经存在了三百年。

"每次轮回，这道伤都会更深些。"未来的自己用指尖蘸取渗出的血珠，血液在半空凝成血红色的时之砂，"知道为什么吗？"

风无涯突然按住太阳穴。一段被封印的记忆破土而出：第一世的白璃根本不是自愿成为守门人，是他用青丘狐族的禁术，将时之蛊种进了......

"想起来了吧？"未来的自己突然掐住他的喉咙，力道大得惊人，"这道伤，是第三世的她留下的。"

风无涯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在窒息前的最后一刻，他看清了对方颈侧若隐若现的纹路——那不是蛇形时之蛊，而是狐族的"同命契"。这个发现让他如遭雷击：原来未来的自己，早就不算是纯粹的人类了。

青铜门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门缝里渗出粘稠的黑雾，雾中浮现出七具冰棺，每具棺椁都透明如水晶。风无涯看见：

第一具棺里是双目空洞的自己；

第三具棺里躺着右眼溃烂的白璃；

最可怕的是第七具棺——里面空空如也，但棺盖上刻着三道带血的弧线......

"选吧。"未来的自己松开手，将染血的镇魂灯残片拍在他胸口，"是成为我这样的怪物继续守门，还是......"

话未说完，青铜门上的蛇瞳突然暴睁。门缝扩大的瞬间，风无涯看清了门内的景象：那根本不是冥土，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每颗星辰都是一盏熄灭的窥冥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