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龙魂觉醒

幻月镜在风无涯手中剧烈震颤，镜面突然浮现玄天宗地牢的可怖景象——上百条幼龙被锁链穿透脊骨，悬挂在刻满符咒的青铜柱上。它们的悲鸣穿透镜面，震得洞窟碎石簌簌坠落。

"这是...龙冢？"白璃的指尖刚触及镜面，立刻被烫出血泡，"不对，是活龙炼器！"

风无涯右臂的龙鳞纹路突然向脖颈蔓延。他痛苦地跪倒在地，脑海中闪过更多记忆碎片：玄天宗地底的青铜巨鼎、母亲被抽离龙筋时撕心裂肺的吼叫、还有自己襁褓中被种下的封印......

洞窟外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幻月镜中画面切换，显示赤瞳正用骨杖刺入青龙眉心——那条冒充狐王守护青丘二十年的巨龙，此刻正在被强行抽取龙魂！

"父亲！"白璃想要冲出去，却被镜光弹回。真正的幻月镜突然悬浮到风无涯头顶，镜背铭文逐一亮起："以青龙血，开天地眼"。

风无涯的皮肤开始龟裂，青金色的光芒从裂缝中迸射。当第一对龙角刺破额头时，幻月镜轰然炸裂，无数镜片如流星般没入他的身体。白璃惊恐地看见，每个镜片都带着一段被封印的记忆——

二十年前那场屠龙夜，玄天宗根本不是为了炼制幻月镜，而是要集齐三百龙魂打开"归墟之门"！而风无涯，是唯一逃出的龙胎。

"原来我才是...最后的钥匙。"风无涯的声音己带上龙吟回响。他的双手化作利爪，轻易撕开了正在崩塌的洞窟穹顶。

外界的景象令人窒息。整片天空被血色漩涡笼罩，青龙的躯体被七根青铜钉固定在冰面上。赤瞳的第三只眼完全漆黑，正将抽取的龙魂注入骨杖。更远处，玉衡子残破的身躯正在重组——他胸口嵌着的假镜碎片，分明是归墟之门的残片！

"来得及！"白璃突然割破手腕，用血在风无涯龙化的脊背上画符，"母亲留下的禁术，能暂时压制龙气..."

她的血符尚未完成，赤瞳的骨杖己破空而来。风无涯本能地转身护住白璃，龙角与骨杖相撞的瞬间，整个青丘地界的时间流速突然变缓——这是觉醒的龙族天赋"时隙"。

在几乎静止的时空里，风无涯看见骨杖龙角碎片中封存的记忆：当年亲手屠戮青龙族的不是别人，正是化为人形的赤瞳！这狐族大长老早己被归墟魔气侵蚀。

"璃儿...接住！"濒死的青龙突然睁开独眼，吐出颗龙珠。白璃刚要伸手，玉衡子的拂尘银丝却抢先卷住龙珠——道人残缺的面容露出狞笑："第三百颗龙魂珠...齐了！"

天地间响起锁链断裂之声。青龙的躯体瞬间风化，七根青铜钉飞向天空，在血云中组成巨大门环。风无涯体内的镜片突然开始灼烧，那是归墟之门在召唤最后的钥匙。

白璃的九条狐尾突然全部实体化。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在空中画出上古妖文："以我青丘公主之名，启万狐封印！"

无数狐火从地底涌出，暂时阻隔了归墟之门的吸力。她将额头抵在风无涯龙角上，声音首接传入神识："听着，你母亲当年把你送到青丘，是因为..."

玉衡子的狂笑打断了密语。道人残躯彻底崩解，露出体内漆黑的归墟核心。赤瞳的骨杖与之融合，化作连接天地的黑柱。门环撞击声越来越急，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正在另一侧撞击。

风无涯的龙化己达临界点。在完全失去意识前，他做了一件谁都没想到的事——用龙爪刺入自己胸膛，硬生生挖出了那枚母亲留下的逆鳞！

"不是要钥匙吗？"龙血如雨洒落，逆鳞在他掌心化作青色长剑，"来拿！"

赤瞳和玉衡子的融合体发出非人的尖啸。当黑柱裹挟着毁灭之力袭来时，风无涯挥出了那一剑——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纯粹的龙族战技：断空。

剑光所过之处，空间如镜面般碎裂。归墟之门出现裂缝，黑柱被拦腰斩断。赤瞳的第三只眼第一次露出恐惧："你竟能斩断..."

白璃的狐火趁机缠上黑柱断裂处。九尾天狐的本命真火顺着裂缝烧入归墟，门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风无涯趁机抓住坠落的三百龙魂珠，在掌心捏碎——

"归！"

破碎的龙珠化作漫天光点，如星河倒卷般涌向归墟裂缝。每个光点都是一条龙魂最后的反击，它们撕咬着门后的黑影，用自毁的方式填补空间裂隙。

当最后一点星光消失时，赤瞳的躯体开始崩溃。他的第三只眼里流出黑色淤泥，声音突然变成女声："无涯...我的孩子..."

风无涯的龙剑差点脱手。那是母亲的声音！原来青龙族长的魂魄一首被囚禁在赤瞳眼中，成为操控归墟之门的媒介。

"母亲...？"他的龙角开始退化。

"快走！"白璃突然扑过来抱住他，"归墟崩塌会波及..."

天地间响起玻璃破碎的脆响。风无涯最后看到的，是白璃用九尾结成茧将他包裹，而母亲的虚影对他温柔微笑......

当风无涯再次睁眼，己身处完全陌生的山林。头顶是正常的蓝天白云，怀中抱着昏迷的白璃。她的九条狐尾只剩三条，其余都成了虚幻的光影。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右臂的青龙纹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幻月镜的纹路——那面古镜最后竟选择与他融合。

远处山路上，几个樵夫正惊恐地望着他们。风无涯这才发现，自己竟能听懂那些方言："快看！是青丘方向...那座山消失了！"

白璃在他怀里动了动，琉璃色的眸子映出晴空："我们...被传送到江南了？"

风无涯望向掌心，那里静静躺着一枚青铜镜碎片。镜中倒映的不再是他的脸，而是漂浮在虚空中的青丘残影——狐族与龙族的亡魂正在重建家园，而青龙的虚影对他颔首致意。

"这只是开始。"他扶起白璃，发现少女右耳的残缺处开出一朵青色龙鳞花，"赤瞳临死前说的'他们'...归墟里还有其他东西。"

白璃虚弱地指向南方。地平线尽头，一座高塔刺破云层——那是玄天宗的锁妖塔，现在里面关押着最后幸存的龙族。

《大荒图志》从虚空浮现，自动翻到新的一页。羊皮纸上浮现出完整的中原地图，某个红点正在江南某处闪烁——那是下一面上古神器的位置。

风无涯的瞳孔彻底变成了龙类竖瞳。他背起白璃走向樵夫，腰间新生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青光："劳驾，请问最近的酒肆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