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抓到（一）

暗一不知该如何说?，一月前他与杨振奉命带兵前来，悄无声息的将阳城以及附近的县村摸了个透。

他先查到的?是安县，恰好是在去年西月那段时间，搬来了一户一男一女，女子似乎被身旁男子唤作宝儿。

一切大致都似乎对得上，唯一不同?的?那?女子似乎是个寡妇，年岁二十三，还曾经落过胎。

正是这点当时才避开了查探，也让他们花了这般久的?时辰才查出来。

年岁是假，寡妇是假。

可…皇后娘娘…落胎确是周围人亲眼证实。

皇后与别的男人曾有过孩子，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发?疯。

陛下这一年究竟有多疯魔，他是最清楚的。

暗一压下心中的苦涩，神?情晦涩地?斟酌后开口道：“陛下，寻到皇后了。”

这话一出口，背对着他的人便缓缓转过了身?，即使不用抬眼看，也能感受到此刻那瞬间高涨的?情绪。

面前人的呼吸声变得极其克制起来。

商稷在忍耐，压抑，可他控制不了，他此刻是沸腾的，滚烫的?，是活着的。

他颤了颤了眼睫：“她现在…在哪？”

压抑的思念浓烈，无形又张牙舞爪地?嚣张钻进他身?体的?每一处。

暗一低着头：“皇后在阳城一处偏远的县城…安县。”

说?完后空气滞停住久久无任何声响，阴气斑斑，冷得人浑身?发?颤。

沉默许久，就到暗一都开始发毛，又听见他温和的开口，嗓音里带着些淡淡的怪异的愉悦：“果然在这里啊，离皇宫好远好远。”

不惜假死脱身，跑的那么远，就是想一辈子离他远远的?吧，一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他吧。

他的宝儿真狠心。

明明都与他成婚了，他们是夫妻了呀。

现在他还是抓住了那?只弃他而去的?野猫，他不再给她离开的?机会。

生生世世都不分离。

夫妻怎么能分离呢。

若分开…那便一起死吧。

商稷想到这满足地?笑了，眼底潋滟着摄人的?光。

暗一没有办法，他骤然跪下。

“皇后娘娘的脚踝受过伤，听说每逢阴雨天气便会疼痛，冬季雨雪天走路也有些不稳。”

“她的脚受伤了？”

“怎么伤的？！”

商稷皱起眉，差点站不稳，仔细看眼眶也渐渐有点泛红，他手掌扶住窗边，五指用力得发白。

他的乖宝是被谁弄伤了脚？

商宥！

是他！一定是！

心己经疼的皱成一团，每一道褶皱都在泛疼，远比母蛊发作更痛，那种宛如窒息般的?痛。

眼看陛下的呼吸越发沉重。

暗一开口：“娘娘的脚似乎是骨裂过，应该是扭到或摔倒所致。”

商稷轻声道：“那?她为何不去寻医好好诊治，拖的…这般久才会如此。”

暗一不敢回答，他猜想娘娘是怕被发现吧，他摇摇头，表示不知。

“那她过得可好？”

“有没有…有没有想过我？或是提起过我？”

暗一跪着，这会腿脚都有些麻木了，皇后汤宝儿过的好不好他不不好说，可陛下…他的主子是一点也不好。

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话会引起怎样的惊涛骇浪，但他必须说。

“娘娘…娘娘她前不久才回到安县，听闻是去了阳城游玩，跟她的兄长…尤尚。”

“这一年里，娘娘曾经落过胎，她与兄长去年西月来到安县定居，似乎是在六月亲口承认落过胎，附近的邻里皆证实，娘娘曾呕吐不止，身体虚弱，在屋内养了许久…”

商稷听后，有些发愣，他茫然地?轻歪了一下头，似是没?有理解这句话中的?“落过胎”是什么意思。

兄长叫尤尚？反过来便是商宥！

落胎…

她吃下过冰草，至少大半年不会有孕，他也经常用羊肠衣…

六月…哪里来的孩子？

他掌心用力，捏碎了窗户的木条，他低眸失神?地?看着掌中的?血迹，冷白透净的?指间被洇着绯糜的?红。

“落胎啊。”他的语气飘得几?乎听不见。

“商宥人呢。”

暗一不敢说现在娘娘身旁还有其他男人在献殷勤，立刻回道：“娘娘与他一首对外称是兄妹，听闻平日里唤他哥哥。”

哥哥啊。

呵。

她与别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

与别的男人差点生儿育女…

她与他在一起快乐后，次次都恨不得立即喝下避子汤，可与别的男人…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体。

商稷咽下喉间的血气。

没关系。

她还活着就好。

她今后只会属于他一个人，商宥必须死！

商稷想努力笑一笑，告诉自己没关系，却似僵住了般，如何用力都做不到。

他面无表情地?呢喃：“为什么…”

“为什么要与别人在一起，为什么要与他做我们之间做过的事…”

“为什么！！”

一切不过一个阴谋，她活得好好的，游玩，有人陪伴，谈情说爱。

…

“哥哥！商宥——”

“来了！来了！我在！不怕。”

商宥几乎是和衣而睡，他跑进屋，连鞋子都没穿，他慌忙坐在床边，让汤宝儿靠在他的肩上。

他反复轻拍她的背，劝着：“没事了，没事了，宝儿只是又做噩梦了，不要怕不要怕……”

自阳城回来后，汤宝儿便开始做噩梦，梦里无一全都是商稷。

汤宝儿靠在商宥的肩上，目光呆呆的。

她又做梦了，又梦见商稷浑身是血，他疯了，竟然开始杀不满十岁的女童，坚信起死回生之术。

他杀了好多好多人，可根本没有起死回生，他疯魔了开始屠宫，开始烧宫殿，他哭着迈入了太极殿自焚…

这次她看清了他。

商稷居然满头白发。

“对，不用怕的。”

汤宝儿疲惫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轻声呢喃，“梦都是反的……”

“梦是反的，他不会有事的…”

可她哭了，她哭着说：“哥哥，梦都是反的吧，我好难受…”

商宥知她梦里的人是谁，他问她：“宝儿，你后悔了？”

窗外的商稷屏住呼吸，心口被人划了无数刀，他站在墙角。

他听见她说——

“不是不是！就算真的死在狼堆里，我也不后悔。”

商稷勾起冷笑，合上眼。

他没有再听下去，转身离开。

汤宝儿嘴里一首念着：“我不后悔不后悔…”

她开始止不住的哭，为什么这么难过，她明明不后悔，她明明现在很快乐。

“哥哥，我想他了…”

“可我…想商稷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