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成亲

泠雪在西北大营陪伴父亲的这些日子，是近年来最无忧无虑的时光。看着父亲生龙活虎，与傅恒翁婿相得，她心中甜蜜满溢。傅恒更是珍惜这难得的相处，每日处理完必要的军务，便陪在泠雪身边，或是在年羹尧帐中谈天说地，或是带着泠雪在营地附近的草原策马奔驰，看落日熔金，星河低垂。

一日傍晚，三人围坐在篝火旁烤肉。年羹尧大口喝着马奶酒，看着女儿依偎在傅恒身边，火光映照着她幸福的笑靥，再看看傅恒看向女儿时那毫不掩饰的深情目光，心中那个酝酿己久的念头愈发强烈。

“贤婿，” 年羹尧抹了把胡子上的酒渍，目光灼灼地看着傅恒，“这西北天高地阔，风沙烈酒，最是养人。你和雪儿情投意合，婚约己定。何不就在这大营里，把婚事办了？省得回京那些繁文缛节，麻烦！也让你伯父马齐大人，还有你姐姐。嗯，那位琅嬅姑娘，都来看看咱西北的风光，喝杯咱军营的喜酒！如何？” 他眼中闪烁着老父亲独有的、急不可耐嫁女的期盼和豪迈。

泠雪闻言，惊讶地看向父亲，又看向傅恒，脸颊瞬间飞红。在军营成亲？这…这太惊世骇俗了！却也让她心跳加速，充满期待！

傅恒也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光芒！他看向泠雪，看到她眼中同样的羞涩与期盼，心中再无犹豫。他霍然起身，对着年羹尧深深一揖，声音因激动而微颤：“岳父大人此议，正合小婿心意！若能在此天地为证、岳父大人亲自主持下迎娶雪儿，实乃小婿毕生之幸！小婿这就修书，快马加鞭请伯父与姐姐前来！”

年羹尧拍腿大笑：“好！痛快！就这么定了！老子亲自给你们操办！保证办得热热闹闹，让全营将士都沾沾喜气！”

傅恒连夜修书两封，言辞恳切，情真意切。一封致伯父马齐，详述西北风光及岳父年羹尧的盛情邀请，更道明欲在军营完成终身大事的恳求；另一封致姐姐富察·琅嬅，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姐姐的思念和渴望得到她祝福的心情，并附上泠雪亲手绘制的一幅西北落日图。

信使带着傅恒的期盼和年羹尧的军令，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半个月后，当几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在精锐护卫下驶入西北大营时，傅恒和泠雪激动地迎了上去。车门打开，率先下来的正是面容清癯、目光睿智的马齐。他虽旅途劳顿，但精神矍铄，看到侄儿和那位传闻中倾国倾城的准侄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紧接着，一位身着藕荷色旗装、气质温婉高华的丽人在侍女的搀扶下款款下车。她容貌与傅恒有几分相似，眉眼间带着长姐的慈爱与关切，正是傅恒的姐姐，富察·琅嬅。

“伯父！姐姐！” 傅恒激动地上前行礼。

“琅嬅姐姐！” 泠雪也盈盈下拜，心中既紧张又欢喜。

琅嬅含笑扶起泠雪，仔细端详着她。月光下草原上长大的女儿，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带着天然的娇憨与灵秀，那份清丽绝伦，连见惯美人的琅嬅也暗自赞叹。她拉着泠雪 的手，温言道：“好妹妹，快起来。早听傅恒信中夸你千百遍，今日一见，果然是天仙般的人儿，难怪我这弟弟魂牵梦萦。”

马齐也抚须含笑，对着闻讯赶来的年羹尧拱手：“年大将军，西北风光，雄浑壮阔，果然名不虚传！更难得将军一片爱女之心，如此安排，实乃佳话！”

年羹尧豪爽大笑，声震营盘：“哈哈哈！亲家伯父，琅嬅姑娘，一路辛苦！快请入帐！明日，咱们就办喜事！”

年羹尧说到做到，整个西北大营都沸腾起来，为将军千金的婚礼做准备。肃杀的军营披上了喜庆的红妆。

婚礼设在最宽阔的校场。点将台被布置成喜堂，挂满了红绸，张贴着巨大的“囍”字。西周插满熊熊燃烧的火把，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除了马齐、琅嬅，还有年羹尧麾下所有高级将领、亲兵，以及自愿观礼的众多士兵。他们虽身着戎装，但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和祝福。

没有了京城的繁文缛节，却充满了边塞特有的豪迈与热烈。空气中弥漫着烤全羊的香气、马奶酒的醇香和士兵们粗犷的笑语。

当身着大红嫁衣的泠雪 ，在姐姐琅嬅的搀扶下缓缓步入校场时，整个校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风掠过旗帜的猎猎声。

她今日的美，震撼了所有人。

嫁衣并非传统的凤冠霞帔，而是年羹尧命军中巧匠赶制的、融合了满蒙特色的嫁衣。大红色的织金锦缎，在火光照耀下流光溢彩，衣襟、袖口和裙摆用金线银线绣着翱翔的雄鹰和祥云纹样，象征着自由与吉祥。腰身束紧，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腰，下摆宽大，行动间如红云翻滚。

乌发梳成了隆重华美的发髻，戴着一顶年羹尧珍藏的、用赤金和红宝石打造的额冠，额冠中央镶嵌着一颗鸽卵大小的东珠，光华璀璨。两侧垂下细细的金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没有盖头，她绝美的容颜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妆容比往日更为精致。眉如远山含黛，眼妆用金粉和朱砂勾勒，衬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更加深邃迷人，眼尾的胭脂色和朱砂痣在火光辉映下，艳得惊心动魄。唇上点了最正的大红色口脂，如同雪地里怒放的红梅。她的美，带着边塞的英气与新娘的娇媚，倾国倾城，令满天的星斗都黯然失色。

傅恒同样一身簇新的戎装。并非侍卫服，而是年羹尧特意为他准备的、象征将领身份的玄色织金战袍，肩披猩红披风，腰悬宝刀。他身姿挺拔如标枪，站在点将台上，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那抹向他走来的、照亮了整个军营的红色身影。他英俊的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激动、深情和自豪。这样的雪儿，是他的新娘！

婚礼由年羹尧亲自主持。这位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此刻站在女儿和女婿面前，眼中竟也隐隐有泪光闪动。

他一手拉起女儿的手，一手拉起傅恒的手，将两人的手紧紧交叠在一起。他那双握惯了刀剑、布满厚茧的大手，此刻却无比温柔而有力。

“傅恒！” 年羹尧的声音洪亮，响彻校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最深沉的嘱托，“今日，在天地见证下，在西北十万将士面前，在富察家至亲面前，我将我年羹尧此生最珍视的宝贝，我的掌上明珠泠雪，交托于你！”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傅恒，也扫过全场：“记住你当日的誓言！护她，爱她，敬她！若让她受半分委屈，老子认得你是我女婿，老子手里的刀可不认得！” 这充满“威胁”的话语，却让全场动容，更让泠雪泪盈于睫。

随即，年羹尧的语气转为前所未有的柔和，他看着女儿，眼中是化不开的宠溺和不舍：“雪儿，我的好闺女，从今往后，你就是富察家的人了。要孝敬公婆，善待家人。但记住，阿玛永远是你的阿玛，年家永远是你的家！无论何时，受了委屈，就回家来！阿玛给你做主！” 铁汉柔情的叮咛，让在场不少将士都红了眼眶。

傅恒紧紧握住泠雪的手，对着年羹尧，也对着天地，朗声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傅恒在此立誓：此生定当竭尽全力，护雪儿周全，爱她敬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委屈！若违此誓，天地不容，岳父大人军法处置！”

泠雪泪眼朦胧地看着父亲，又看向身边深情坚定的傅恒，哽咽道：“女儿谨记阿玛教诲。女儿…女儿会好好的。” 她转向傅恒，眼中是无限的爱恋与信任，“傅恒，我愿嫁你为妻，此生不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对着马齐、琅嬅和年羹尧）

“夫妻对拜！”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士兵们有节奏的兵器顿地声中，在漫天星光与熊熊火把的见证下，傅恒与泠雪完成了他们独一无二的、充满边塞豪情的婚礼仪式。

婚礼后的欢宴更是热闹非凡。巨大的篝火堆熊熊燃烧，烤全羊滋滋冒油，美酒一坛坛开封。士兵们载歌载舞，粗犷的歌声和欢笑声首冲云霄。

傅恒和泠雪作为新人，被众人簇拥着。

傅恒豪爽地接受着将士们的轮番敬酒，来者不拒，尽显男儿本色。泠雪则被琅嬅和几位女眷护着，只以茶代酒，浅笑嫣然。每当傅恒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的电流。

在士兵们热情的起哄声中，傅恒拉着泠雪的手，走到篝火旁的空地。没有宫廷的优雅舞步，只有随性而起的旋转。傅恒有力的臂膀环着泠雪的纤腰，泠雪裙裾飞扬，笑靥如花，火光映照着他们幸福的脸庞，美得如同画卷。年羹尧在一旁看着，大口喝酒，眼中满是欣慰和开怀。

趁着间隙，傅恒会低头在泠雪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雪儿，你今天真美。雪儿，我终于娶到你了。”惹得泠雪脸颊绯红，娇嗔地瞪他一眼，那含羞带喜的模样让傅恒心醉神迷。

欢宴持续到深夜。在众人善意的哄笑声中，傅恒终于得以牵着泠雪 的手，走向特意为他们布置的新婚营帐。

营帐内，红烛高燃，暖意融融。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毡毯，帐壁上挂着象征吉祥的红色绸带。一张铺着大红锦被的床榻占据中央，简单却温馨。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红烛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泠雪 ，她身上那身华丽的嫁衣在烛光下更显流光溢彩，映衬着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她微微垂着头，长睫如蝶翼般轻颤，脸颊上的红晕比胭脂还要醉人。

傅恒站在她面前，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爱恋和渴望。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拂过她光洁的额头，描摹着她精致的眉骨，最后停留在她眼尾那颗迷人的朱砂痣上。

“雪儿…”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磁性，“我的妻…”

泠雪 抬起水润的眸子，羞涩地看着他，那眼神像小鹿般纯净又带着初为的妩媚。她轻轻应了一声：“夫君…”

这一声“夫君”，彻底点燃了傅恒心中压抑己久的火焰。他不再犹豫，俯下身，带着无比的珍重和满腔的爱意，深深地吻住了那让他朝思暮想的红唇。这个吻，比竹林中的更加缠绵，更加炽热，带着宣告主权的意味和终于得偿所愿的狂喜。

泠雪生涩而热情地回应着，双手攀上他宽阔的背脊。嫁衣的盘扣在傅恒灵巧的手指下一一解开，大红的锦缎如同花瓣般层层滑落，露出里面同色的软绸寝衣，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傅恒的吻沿着她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留下滚烫的印记。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如同抱着世间最珍贵的瓷器，走向那铺满红色的床榻。

红烛摇曳，帐幔轻垂。粗重的喘息与细碎的嘤咛交织在一起。傅恒的动作时而急切，时而温柔，充满了对初次的探索和对爱人的无限怜惜。泠雪在他身下绽放，如同雪山之巅最纯净的雪莲，承受着他的爱意与力量，将最完整的自己交付给他。

疼痛与极致的欢愉交织，泠雪眼角滑落晶莹的泪珠，却被傅恒温柔地吻去。他紧紧拥抱着她，在她耳边一遍遍地低语着爱意与承诺：“雪儿…我爱你…我的妻…永远…”

汗水交融，十指紧扣。当最激烈的浪潮终于平息，傅恒依旧紧紧拥抱着泠雪，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两人身上都带着薄汗，气息未平，心跳却渐渐同步。

傅恒低头，看着怀中人儿慵懒满足的娇颜，看着她眼尾那颗在情潮后更显艳丽的朱砂痣，心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幸福和圆满。他拉起锦被，将两人裹紧，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温柔的一吻。

“累吗？” 他低声问。

泠雪在他怀里轻轻摇头，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只觉得无比安心和幸福：“不累…夫君…” 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沙哑，格外撩人。

傅恒满足地喟叹一声，将她搂得更紧。营帐外，是广袤的西北星空和隐约传来的篝火余烬的噼啪声。营帐内，红烛静静燃烧，映照着这一对历经波折终于结为连理的爱侣。他们的故事，在这片铁血与柔情交织的土地上，翻开了最甜蜜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