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情生嫌隙》

王府书房，烛火微颤。

林婉儿站在书案前，眼神冷得像寒潭。

“你说过让我自己处理。”她声音平静，却带着薄怒，“但你还是派了影卫，也亲自来了。”

夜无痕负手而立，神色依旧淡然：“我不信任她，更不信任太子。”

“可你该信我。”林婉儿首视他，“你救了我，却剥夺了我判断与行动的权力。这一次我能活着回来，并不是因为你来得及时。”

“那你想如何？”夜无痕沉声。

“我想自己决定命运。”她转身，语气冷淡，“不是永远被人保护，也不是永远当一个被你摆布的筹码。”

空气陷入一阵死寂。

夜无痕眼神幽暗，看着她的背影，喉结轻滚，却终究没有说出那句“我只是怕你出事”。

林婉儿推门离开，衣袂翻飞，带起一丝冷香，似决然，似孤绝。

……

翌日，朝堂之上

沈清晏步入金銮殿，身着玄青朝服，步履不疾不徐，目光淡淡扫过百官。

“兵部尚书猝死，兵部副侍郎由沈大人暂摄。”天子话音刚落，朝堂轻微骚动。

夜无痕眉头微动。林婉儿站在偏殿，看着那道孤傲挺拔的身影，眉头不自觉蹙起。

沈清晏不卑不亢，目光扫过御前众臣，最后落在她身上，唇角微微扬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弧度。

那一眼，如惊雷无声落下。

……

同日午后，王府

林婉儿被宫中太医以“御前女官养身”为由召入皇后殿中，却在离开时被一名陌生内侍悄悄塞了一封信：

“夜王手中，不止一条命线，他隐瞒的不止你想象。”

林婉儿心头骤震，回府后第一时间查阅暗卫近期的行踪，竟赫然发现，夜无痕早在她入东宫之前，便秘密派人潜入太子府，接触了一个名叫“锦黎”的女子——那女子，正是乔冉在现代的实验室同期研究者之一。

“锦黎……他早就知道她的存在？”林婉儿喃喃。

她只觉胸口微微发紧，像是被什么堵住。夜无痕不信她、试图包办她的行动也就罢了，如今还将另一个“来自未来”的人隐藏在她不知情的地方，这种背叛感，比任何敌人的刀剑都来得沉重。

……

夜晚，锦黎现身

林婉儿在府中小苑亲自迎见那位“锦黎”。

那女子穿着一袭淡青衣裙，五官清丽，神色淡漠，一见面便先开口：“我知道你是谁。”

林婉儿微怔。

“我和你一样，来自那里。”锦黎语气平静如水，“但我不打算回去，也不打算让你左右我的选择。”

“你选择投靠夜无痕？”

锦黎轻轻一笑，反问：“你不也一样？”

林婉儿眸光一震。

“只是，你爱他，所以你在为自己找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而我不爱任何人，所以我看得更清楚。”锦黎望着她，眼中并无敌意，却如利刃般锋利。

“如果你真想改变这个世界，就别只是跟在他身后。”

林婉儿低头，指尖微颤。

这一夜，她无眠。

……

翌日·裴云昭来访

裴云昭一身便服现身王府小茶厅，态度温和，神色却比往日更深沉。

“你看到了那个叫锦黎的女子了？”他一语道破。

林婉儿抬眸，淡淡应道：“你早就知道她。”

裴云昭叹息：“婉儿，我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有些东西，不适合你知道得太早。”

“我己经不是你想象中那个只会躲在你后面的人了。”林婉儿语气微冷。

裴云昭点点头，目光里却多了一层怜惜。

“夜无痕能给你的，是权势、是力量，是一座城。但我希望你记住，他也是一个活在刀锋上的人。你若真心信他，便要学会看穿他不肯说的那部分。”

林婉儿沉默良久。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她不是被围在棋局中的一颗子，而是身在棋盘上，左右逢敌，却不能逃避。

……

殿前宣旨

次日早朝，太子李湛忽然上奏：“夜王擅用私兵，渗透东宫重地，意图图谋不轨，请皇上彻查。”

一语惊堂。

夜无痕尚未出声，沈清晏却忽然出列，淡然一言：

“太子所言严重。然则若无王爷的影卫，此前暗卫入侵东宫地窖一案如何解释？若王妃早一步身死，太子可曾担责？”

一言反制，满朝震动。

李湛脸色一僵，冷冷看了沈清晏一眼，却只能按下火气。

林婉儿站在侧殿，目光复杂地望着沈清晏的背影。他到底是敌是友，仍未可知。

可此刻，至少他是站在她这边的。

……

夜晚，王府

林婉儿独自坐在池边，手中握着那封信。

“夜王手中，不止一条命线……”她轻轻念着，心中隐隐作痛。

夜无痕悄然出现，站在她身后，语气低哑：“你在想什么？”

她没回头，只轻轻问：“你为何不告诉我锦黎的存在？”

夜无痕沉默片刻，缓缓答道：“因为我怕你不愿面对她。她是你过去的一部分，而我……不想失去现在的你。”

林婉儿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句话：

“可我怕失去的，是你不再相信我。”

夜无痕一震。

夜色沉沉，风起水波，两个本该心意相通的人，却在信任的裂缝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