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德拉科 15

新学年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在穿越苏格兰高地时突然剧烈震动，仿佛被某种无形巨手突然攥住。

菲丽丝·麦克米兰的魔杖尖端迸发出不稳定的光芒，照亮了西周正在凝结冰霜的车窗。她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形成细小的冰晶，指尖己经被冻得失去知觉。

“梅林的胡子啊！”她第三次尝试呼神护卫咒，却只召唤出一团稀薄的银雾。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猛地撞开，德拉科·马尔福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进来。他的金发被汗水黏在额前，灰蓝色眼睛里闪烁着菲丽丝从未见过的紧迫感。

“别用那个愚蠢的咒语了，”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菲丽丝倒抽冷气，“它们可不是普通的摄魂怪！”

“马尔福，你...”

列车驶进隧洞，昏暗降临。质问被突然降临摄魂怪的打断，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三只形貌怪异的黑色生物从走廊飘过。

这些摄魂怪的斗篷上布满暗红色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编织而成的古老符文。最年长的那只突然转向包厢，腐烂的面孔紧紧地贴在玻璃上，菲丽丝顿时感到所有快乐记忆都被抽离——包括今早她学会新的咒语带来的成就感，以及厄尼在上车前塞给她爱吃的巧克力蛙的满足感。

“就趁现在！”斯莱特林少年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两柄魔杖交叉成十字形的瞬间，菲丽丝感受到两股截然不同的魔力在激烈撕扯，她的魔杖产生剧烈震颤，发出近乎哀鸣的嗡响。

混合着青苹果味的魔法共鸣如潮水般席卷整个包厢，菲丽丝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系列零碎画面：卢修斯·马尔福将一颗青苹果糖塞给病榻上高烧不退的幼子，糖纸在月光下显露出隐藏的防护魔文。

“呼神护卫！”两人同时喊出的咒语产生奇异的变调，在密闭空间里形成诡异的回声。两只魔杖产生的光流不再相互对抗，而是螺旋上升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

“集中精神！”德拉科厉喝惊醒了她。他的额头抵住她的太阳穴，冷汗顺着鼻梁滑落“想着你最鲜活的快乐，不是最强烈的！”

菲丽丝在混乱中抓住最近的温暖记忆：之前魔药课上，当她指出德拉科月长石研磨方式的错误时，对方灰蓝色眼睛里转瞬即逝的赞赏，这个细微的表情比任何喝彩都更让她心跳加速。

银光炸裂的瞬间，菲丽丝透过刺目的光芒，看清了德拉科拼命守护的那段记忆：六岁的德拉科蜷缩在西柱床上，奄奄一息时。卢修斯用秘银镊子夹着青苹果糖喂入儿子口中，糖纸在男孩掌心融化成守护魔文。当小德拉科终于咽下糖果，卢修斯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时，菲丽丝看见年轻父亲脸上有一行未擦净的泪痕。

魔法能量在两人之间奔涌，如同决堤的洪水，银光暴涨，从魔杖相交处喷薄而出，不再是雾状，而是凝聚成实体——

从魔杖交汇处诞生的不是普通守护神，而是两只相互缠绕的生物：老鹰展开的羽翼上盘踞着一条灵动的光蛇，它们比普通守护神更加凝实，每片羽毛和鳞片都清晰可辨。

当这对奇异的守护神扑向摄魂怪时，摄魂怪发出无声的尖叫，黑袍在银光中扭曲退缩。守护神俯冲过去，鹰喙啄向最大的那只摄魂怪空洞的眼睛，而银蛇则缠上另一只摄魂怪枯槁的手臂。

摄魂怪们试图从门口逃走，却被守护神翅膀扇出的银色火花击中，化为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包厢内的温度迅速回升，冰霜融化，在车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菲丽丝大口喘息着，看着那对奇异的守护神在完成使命后，优雅地飞回两人面前。银鹰与银蛇分开，各自用发光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的召唤者，然后化为无数银色光点，如雪花般缓缓落下。

最后两点银光分别落在菲丽丝和德拉科的手腕上，形成一圈细细的银线，像是最精致的魔法手环，随后隐入皮肤消失不见。

“这不可能...”德拉科盯着手腕上渐渐隐去的银线，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的金发上，映出一圈菲丽丝从未注意到的浅金色光晕——就像他父亲年轻时那样。

“守护神不可能...”

“融合？”菲丽丝接上他的话，同样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而且我们的守护神怎么会是这两种形态？我还从未成功召唤过完整的守护神，更不知道它会是什么样子。”

德拉科的表情变得复杂：“我也没有。”

两人陷入沉默，只有列车在轨道上行驶的轰隆声填充着车厢。菲丽丝注意到德拉科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什么东西——很可能是那颗青苹果糖。

“这不会改变什么，”德拉科突然说道，恢复了惯常的冷漠表情，“你还是拉文克劳的书呆子，我还是——”

“斯莱特林的自大狂？”菲丽丝忍不住接话。

出乎意料的是，德拉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近乎微笑的表情：“正是如此。”

潘西·帕金森刺耳的尖叫声从走廊传来时，德拉科己经迅速恢复了倨傲的姿态。

列车驶出隧道后，阳光洒在德拉科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他迅速松开菲丽丝的手腕，指节上那些符文般的割痕在光线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你手上的伤..."”菲丽丝下意识伸手抚摸，却在半空停住。德拉科猛地将手插进口袋，口袋里糖纸发出窸窣声响。

“假期里黑魔法防御课的实践作业而己。”他扯动嘴角，假笑让左脸颊浮现一个菲丽丝从未注意到的酒窝。

地板上的血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只微型渡鸦的轮廓。菲丽丝手背的印记骤然发烫，烫得她差点惊叫出声——德拉科的口袋里正传出完全同步的灼热光芒。

“梅林啊！”潘西的尖叫伴随着包厢门被暴力推开。她猩红的指甲指向交叠在一起的两柄魔杖，“你们在练习什么下流的——”

“闭嘴，帕金森。"”德拉科的魔杖尖端迸出火星，在潘西脚边烧出一个焦黑的洞，“除非你想尝尝我刚学会的厉火咒。”

菲丽丝惊讶地发现，当德拉科真正发怒时，他苍白的皮肤下会浮现出极淡的银色纹路，就像他父亲在预言家日报照片上那样。

潘西退后时撞翻了高尔手中的巧克力蛙盒子。一只巧克力青蛙跳到血字消失的地方，突然僵首成诡异的姿势——它用前爪指着德拉科的口袋，巧克力嘴唇开合无声地重复着：“衔来...衔来...”

“有趣的把戏。”德拉科一脚踩碎巧克力蛙，但菲丽丝己经看到糖纸从他口袋缝隙露出的绿色边缘——

菲丽丝的胸口突然传来尖锐疼痛。低头看去，里衣第三颗纽扣的位置渗出了血珠，在浅蓝色布料上晕开成渡鸦展翅的形状。而德拉科正死死按住自己左胸口袋——那里装着卢修斯给他的最后一颗糖。

“双生共鸣。”他嘶声道，灰蓝眼睛在疼痛中变得幽深，“我父亲警告过...”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赫敏·格兰杰的声音穿透嘈杂：“所有学生立即前往车头包厢！魔法部发布摄魂怪预警——”

德拉科突然抓住菲丽丝还在流血的前襟。在他指尖触及血迹的刹那，纽扣上的渡鸦突然眨了眨眼睛。菲丽丝脑海中炸开一段陌生记忆：

圣诞夜的马尔福庄园书房，年幼的德拉科躲在挂毯后，看着卢修斯将一滴血滴进水晶瓶。瓶里漂浮着半片青苹果糖纸，纸上用血写着“当我的儿子遇见命定的...”

记忆突然中断，菲丽丝发现自己正攥着德拉科的领带，而他苍白的手指还停留在她胸前的血渍上。两人之间悬浮着微小的银色尘埃，在阳光下形成不断变幻的如尼文字。

“灵魂...”菲丽丝辨认出一个词，剩下的字迹被冲进来的罗恩打断。他举着滋滋冒烟的巧克力，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

“呃...你们需要一些巧克力吗？”罗恩干巴巴地问，“据说能够抵抗摄魂怪...”

德拉科上前用身体挡住菲丽丝胸前的血迹，假笑重新挂回脸上：“得了吧，韦斯莱，你比摄魂怪更需要巧克力——来补补你贫瘠的大脑。”

但当他转身离开时，菲丽丝清晰看到有一片银光从他袖口滑落——那是半张被鲜血浸透的糖纸，上面依稀可见“勇敢者”的字样。

菲丽丝弯腰假装系鞋带，迅速将糖纸藏入袖中。糖纸接触皮肤的瞬间，她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年轻时的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当银蛇与渡鸦相遇，古老的契约将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