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斯内普 15

时间像黑湖的水一样静静流淌，城堡里的日子在魔药蒸汽与羊皮纸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

西弗勒斯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被堵在走廊角落、只能攥紧魔杖咬牙忍耐的少年。

现在的他，黑袍翻卷如蝙蝠的翅膀，魔杖尖总能精准地迸射出最凌厉的咒语。他疯狂地吸收着图书馆里每一本禁书的智慧，那些连七年级生都未必掌握的魔法。

西弗勒斯站在大厅最角落的阴影里，指尖着《诅咒与反诅咒》的烫金书脊。晨光透过高窗斜斜地切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划出一道明暗交界线。

“你又熬夜了。”

多琳的声音让他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她抱着三本厚重的魔药学典籍，发梢还沾着晨露的水汽，西弗勒斯注意到她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也是通宵未眠。

“你的药剂论文。”他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卷羊皮纸，“十二处错误，我标红了。”

多琳接过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像蜘蛛网般精细，有些地方甚至附上了更优化的配方，在论文末尾，他用极小的字迹补了句：“瞌睡豆汁液需避光保存——见《高阶药剂制备》第397页。”

“谢谢。”多琳的声音轻得像蝴蝶振翅，“我熬了提神药剂，要试试吗？”

水晶瓶里的液体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西弗勒斯盯着看了两秒，突然拔出自己的银质小勺。

药剂滑过喉管时，他眯起眼睛。薄荷的凛冽后调里藏着栀子花的清香，完美中和了苦艾的涩味。

“你...改良了配方？”

“加了一滴柠檬汁。”多琳的耳尖泛起粉色，“你说过酸度会影响药效持续时间。”

西弗勒斯的嘴角绷紧了一瞬，这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

大厅另一端突然爆发出熟悉的喧哗，詹姆的魁地奇围巾像火一样刺眼，小天狼星正把彼得变形的老鼠抛向空中。

当他们的视线扫到这边时，空气瞬间凝固。

“瞧瞧，鼻涕精在给他的小女朋友补课呢。”詹姆吹了个口哨。

魔杖几乎是同时从双方袖中滑出。但这次西弗勒斯的动作更快——“盔甲护身”的银光还未完全展开，他的无声咒己经将詹姆的鞋带变成了扭动的黑蛇。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无声施法？”小天狼星的声音突然失去戏谑，他灰蓝色的眼睛在西弗勒斯和多琳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那瓶没喝完的提神药剂上。

莉莉从旋转楼梯冲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剑拔弩张的场景。她的红发像警报灯般晃动：“麦格教授己经过来了！”

但这次没人退让，西弗勒斯的魔杖稳如磐石，杖尖微微泛着绿光——那是多琳从未见过的咒语。

詹姆的眼镜片上反射出危险的冷光，小天狼星却反常地沉默着，目光死死锁住多琳攥着西弗勒斯袍角的手指。

“我们走。”最终是西弗勒斯先收起魔杖。他转身时黑袍翻涌如蝙蝠展翼，多琳小跑着才能跟上，在拐角阴影处，他突然塞给她一张字条：

【今晚十点，三楼空教室，带上你的《魔药创新理论》】

字迹因为急促有些晕开，最后画了个小叉代表签名——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表示“重要”。

魔药课的地下教室里，斯拉格霍恩正在演示欢欣剂的改良版。

多琳注意到西弗勒斯的袖口沾着某种紫色粉末——那是非洲树蛇皮研磨后的特征。最近他频繁出现在禁书区，袍子下摆总带着龙爪藤的刺鼻气味。

“迪戈里小姐！请回答月长石的催化作用。”

多琳猛地站起，却看见前排的西弗勒斯不着痕迹地竖起三根手指。

“三、三种催化方式...”她顺着提示往下说，“粉末状加速反应，结晶态稳定药效，而、而碎片状...”

“用于逆转反应。”西弗勒斯的唇语几乎不可察觉，他的睫毛在魔药蒸汽中微微颤动。

课后，莉莉拦住了多琳。“你们最近走得很近。”这不是疑问句。她翠绿的眼睛里盛满复杂的情绪，“西弗勒斯他...最近还好吗？”

多琳捏紧了书包带。她想起深夜图书馆里西弗勒斯伏案的背影，想起他指间那些来历不明的伤口，想起某次宵禁后偶然看见的——他在空教室里对着假人练习黑魔法防御术，黑袍被汗水浸透贴在嶙峋的脊背上。

“他在变强。”最后她只说出这个词。

莉莉的叹息像飘落的柳絮。远处传来詹姆夸张的大笑，小天狼星倚在廊柱上，目光如炬地穿透人群望向这边。他的校袍领口别着崭新的级长徽章，却在看到多琳的瞬间下意识用指腹了一下——那里有个不显眼的、被魔药灼伤的小疤。

夜幕降临，三楼空教室变出的壁炉噼啪作响。

西弗勒斯正在羊皮纸上勾画某种复杂符文，多琳带来的柠檬蛋糕在桌角静静散发着香气，当她第三次打翻月长石粉末时，他首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转动的角度决定咒语轨迹。”他的呼吸扫过多琳的耳廓，带着薄荷与苦艾的气息，“像这样。”

月光透过彩窗，将两个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宛如一只展翼的蝙蝠庇护着栀子花。在城堡某处，活点地图上代表小天狼星的黑点正长久地停留在三楼走廊，迟迟没有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