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情啊，爱啊

王化龙道：“吃灯草灰了你，说的轻巧。要试咱们一起试，好兄弟，有难同当。”

“谁跟你是好兄弟。没大没小，我是你......”慕容厉卡了一下，“幺爹。”

王家是从蜀地迁移来的，王老爷发家之前，王化龙一首在蜀地生活，他听得懂，幺爹就是叔叔的意思，慕容厉逮住机会就占他便宜。

“你咧个人哪个楞个咧个呢？”王化龙骂，“宝批龙，我信你个铲铲。勒是个天棒，胆子大不怕火药炸，还是你试一哈，要得不？”

“要不得。”慕容厉听的半懂，之前在武院教习武的师傅也是蜀地来的，常说一句口头禅，他张嘴就来：“你娃娃勾儿一翘，老子就知道你想拉屎还是拉尿。”

“你皮痒嗦，再给我两个七嚼八嚼的，你信不信我给你两秤砣，再顺手给你一锭子，然后再来一脚尖，最后一耳屎把你扇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乌龟掉盐缸，给你这王八闲完了。”慕容厉蜀地话再多也不会了，转回京城腔，以王化龙祖先为中心画了圆圈开骂。横竖他先人零散，王化龙也不知他祖先是谁。

王化龙最近烦心事奇多，他爹纳的五个小妾，两个怀上了孩子，指不定谁先生出儿子，谁就能被扶正，严重危及他的地位，恨恨道：“你福如乌鸦，命比昙花。你啷个不去看你二舅骚扰牛蛙，看你三舅单挑大虾。”

进来添水的店小二，恰好也来自蜀地，乍然听到家乡话，亲切感油然而生，忍不住插嘴道：“我看你们脑瓜有饼蹦，硬是哈戳戳瓜兮兮地。”

慕容厉、王化龙：“滚！”

两人互相骂了半天，骂的浑身舒坦，慕容厉把积攒的闷气一股脑发泄出来，心里没有之前那么堵，就又想着关爱师妹，他向王化龙讨教：“假如你做了一件错事，这事听起来有点离谱，但并未造成实质性伤害，该怎么弥补？”

王化龙略一思索，给出自己的理解：“相当于你放了一个巨响的屁，但不臭？”

“……话糙理不糙，倒也可以这么说。”

慕容厉描述后果：“她很生气，就像变了一个人，其变化之大，怎么形容呢？就好比庭有枇杷树，结出了柿子。”

王化龙笑道：“这一屁够逆天的。你这样，她平常中意什么，你就满足她一次。喜欢吃，彩凤楼坐一坐；喜欢打扮，珠翠阁逛一圈；喜欢热闹，戏园子看出戏。《铡美案》，三铡负心汉，保管让女人看了大快人心。”

“你怎么知道是女人？”慕容厉不愿意被看穿，“是男人。”

“少来！我虽然看着憨厚实在，跟个大傻子似的，你还真拿我当傻子？你慕容厉得罪什么男人值得你上心弥补，你爹？如果是你爹，跪下磕三个响头完事儿。”

慕容厉很执着，“真是男人。”

“行行行，男人就男人。”王化龙懒得拆穿他，顺着他的话说，“那更简单，青楼、赌场、一箱子黄羊，没有哄不好的男人。过段时日，万行商贸会，尽是些稀罕东西，带人去看看。”

言之有理，慕容厉决定带徐蘅去逛逛商贸会，看中什么买什么，买到她满意为止。

王化龙突然道：“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娶妻？”

慕容厉反问：“你不也没娶妻？”

“我爹期盼我考取功名后，娶位大家闺秀，拔高门面。”王化龙拿起茶壶给慕容厉斟茶，“我与你不同，士农工商，排末等。虽家财万贯，但平常遇到个芝麻大小的官吏，照样得低头哈腰当孙子。”

王化龙有什么说什么，慕容厉虽是世家之子，但很对他胃口，愿意与之深交。在他眼里，慕容大少爷跟其他自觉高人一等的官宦之子大不一样，性情豁达，为人敞亮。

路边乞丐聊的来，也能一起喝杯酒的豪爽洒脱之人。

“三教九流分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中九流里一流秀才二流医，当大夫的再怎么悬壶济世，也是中九流。好男儿都要当官，我还没成亲也是因为还未当上官。”慕容厉端起茶喝一口，茶味淡了。

王化龙不以为然道：“你想当官还不容易，朝中有人，入户有门。更何况你不仅有本事，长得也有那么点风流倜傥的意思，京城贵女就好你这口。”

慕容厉没答话，偏头望向窗外，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他扶着额头，好些事情想不明白，比初次下山化缘，不知母老虎为何物的小和尚还困惑。

情啊，爱啊，娶妻生子啊，向来难解，不然不会有那么多文人墨客写酸词酸诗，尤其那句“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写到了他心坎上。他弄不清楚，无法确定，难以判断对错。

离开茶楼回仁济堂，路过卖胭脂水粉的铺子，慕容厉走出好远又退回来。上次慕容博文送给徐蘅一盒水粉，她当场开心地恨不能以身相许。

一盒算什么，他能送她一箱。

单独给徐蘅买，名不正言不顺，容易传出闲话，而且依她现在的脾气，很有可能拒绝。

再者，他死要面子，干不来明着卑躬屈膝讨好人的事。

暗着，他行。

水粉店掌柜见来了客人，忙起身招呼，“公子，您看看想买什么，送夫人还是送娘亲？”

“送……夫人。”

掌柜见慕容厉穿戴考究，气质不俗，当即拿出本店镇店之宝，推荐道：“杨太真红玉膏，唐朝杨贵妃专用，含多种名贵药材，冰片、麝香、杏仁，可使肌肤疏利清爽，滋润光泽。”

“当年杨贵妃就是靠它，艳冠群芳，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款膏价格实惠，只要一两银子，买三盒送一盒。”

慕容厉点点头，大手一挥，“不要！”

掌柜：“……”

“杏仁算什么名贵药材，便宜无好货，我要最贵的，有王昭君用的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