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噬魂危机与救赎之途

地宫的空气里飘着青铜锈蚀的腥气，沈墨的幻影举着血色符箓，指尖的血虫纹路在幽暗中爬动，像活了的红蚯蚓。

苏清欢的指甲几乎要掐进陈小邪手背——他的皮肤烫得惊人，龙纹处的金光却在渐弱，像快燃尽的蜡烛。

"这是最后一道锁链，也是真正的'痴'字密钥。"沈墨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钢丝，"毁掉它，能彻底唤醒他......但噬魂的核心力量会跟着炸出来，整个宗门都得陪葬。"

苏清欢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她想起三天前在苏家祖祠翻到的残卷，上面画着类似的符箓，旁注"锁魂者，锁因果也"。

此刻那行古篆突然在她脑海里发烫，她猛地拽住沈墨的衣袖——却穿透了虚影，指尖沾了一手冷得刺骨的雾气。"你疯了？"她声音发颤，眼眶红得像浸了酒的枸杞，"就为了报复宗门？"

沈墨的幻影突然静了。

他望着陈小邪昏迷的脸，喉结动了动，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腕有道旧疤，和陈小邪眼下那道小疤形状像极了。"报复？"他笑起来，可眼角的纹路比哭还难看，"三十年前我抱着他跪在宗门前，求他们救这孩子半条命。

他们说'天命不可违'，说他是噬魂选中的宿主......"他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指节泛白，"现在我要让他们知道，天命是个屁！

毁掉噬魂，他就能做个普普通通的外卖员，被差评气到跳脚，在赛车场被骂'秋名山车神是条狗'——"

"老东西你闭嘴！"林小妹的短刀"当啷"砸在地上。

这丫头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此刻眼眶肿得像两颗红樱桃，抄起随身带的仿五西式手枪就扣扳机。"砰"的一声响，子弹擦着沈墨的太阳穴飞过去，在青铜墙上打出个焦黑的洞。

可那幻影连晃都没晃，子弹首接穿了过去，在空气里激起一串火星。

林小妹的手开始抖。

她从小跟着杀手师父练枪，十步内打苍蝇眼睛都不带偏的，此刻却像在打一团鬼火。"哥......"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把枪塞进陈小邪手里，"你快醒啊！

你不是说要教我改赛车吗？

你说等你成了世界首富，要给我买一车库的粉色超跑......"

"未必如此。"

张老九的声音像块沉进水里的石头。

这老头平时总抱着罗盘装神弄鬼，此刻却扒着青铜像的裂缝，鼻尖几乎要贴上去。

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摸过一道月牙形凹痕，突然"咦"了一声："看见没？

这纹路和苏家祠堂的'痴'字碑一样——阿婆当年说过，噬魂怕的不是暴力，是执念。"他转身时罗盘"咔"地转了三圈，指针死死钉住陈小邪心口，"用痴念之力重新封印，可行。"

"要怎么做？"苏清欢立刻抓住他的袖子。

她能感觉到陈小邪的脉搏在她掌心跳得越来越弱，像快没电的电子表。

张老九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陈小邪脸上："需要有人做新的容器。"他喉结动了动，"用命换。"

地宫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林小妹的枪"啪"地掉在地上，惊起一片灰尘；苏清欢的指甲在陈小邪手背上掐出月牙印，却像完全没知觉；沈墨的幻影突然扭曲起来，脸上的儒雅全碎了，只剩张狰狞的脸："你们疯了？

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闭嘴。"苏清欢抬头，眼睛亮得吓人。

她想起刚才那股热流，想起陈小邪说要请她吃十笼小笼包时的痞样，想起他在暴雨里给她送伞，自己却淋成落汤鸡还嘴硬"我这是在洗免费桑拿"。

她摸出颈间的玉佩——那是陈小邪去年送的，说是在夜市花二十块钱"淘的古董"，此刻正烫得能煎鸡蛋。

"我来。"她刚开口，林小妹就扑过来拽她胳膊："姐你疯了？

你是考古教授，你还要带学生挖秦始皇陵呢！

我来，我命硬，杀手师父说我能活到一百岁——"

"都别争。"张老九突然咳嗽起来，从怀里摸出个褪色的布包，里面是半块玉牌，刻着"张"字。"阿婆临终前把这给我，说要是到了这一步......"他的手指抚过玉牌，声音突然哑了，"我是宗门最后一个活过百年的长老，这把老骨头，该用了。"

"不行！"苏清欢和林小妹同时喊。

苏清欢看见张老九眼角的皱纹里泛着水光——这老头她从小见他都是板着脸，此刻却像个要走的老小孩。

林小妹更是首接扑过去抱他大腿："老张头你平时总说我枪法差，你走了谁教我？

我保证以后不偷你酒喝了还不行吗......"

"够了。"

轻得像片羽毛的声音突然炸开。

苏清欢猛地转头——陈小邪的睫毛在抖！

他的眼皮动了动，露出条缝，眼尾的小疤跟着来。"你们......"他哑着嗓子笑，声音像砂纸擦玻璃，"吵得我外卖差评都听不清了......"

"哥！"林小妹哭着扑过去，差点把他撞进苏清欢怀里。

苏清欢的眼泪砸在他脸上，却被他伸手擦掉，指腹还带着煎饼果子的油香——这混蛋，昏迷前居然还偷吃了早餐。

沈墨的幻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

他的身影开始变淡，血色符箓上的血虫却爬得更欢了，在空气中拉出一道红线，首往陈小邪心口钻。"时间到了......"他的声音混着风声，"你们准备好接受命运了吗？"

苏清欢的脖颈突然火辣辣地疼。

她摸了摸，那里的天机印记正泛着金光，像颗小太阳。

眼前闪过片混沌，陈小邪站在里面，穿着送外卖的蓝马甲，冲她笑："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哥你看！"林小妹突然指着头顶。

原本静止的青铜像裂缝里渗出黑雾，像无数条蛇在爬。

张老九猛地举起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发出"嗡嗡"的响。

苏清欢握紧陈小邪的手。

他的掌心有层薄茧，是送外卖时抓电动车把手磨的，是开赛车时握方向盘磨的。

她抬头，看见林小妹己经抄起短刀站到左侧，张老九捏着玉牌站到右侧，三个人的影子在地上连成个三角形，像道无形的墙。

黑雾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呜咽，像极了阿婆临终前哼的童谣。

苏清欢突然想起，宗谱里记载过"三才阵"，能镇邪，能锁魂，能......

"抓紧我。"她对陈小邪说，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沈墨的幻影彻底消散前，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

那笑里有释然，有痛楚，还有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