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周旋

好吧，很明显你们最近想骂我，所以我先下跪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今天五更让这段差不多结束，列位诸公耐心点，后面是糖，别再骂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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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班胸前的工作牌上贴着她的名字“张丽华”，照片里法令纹的沟壑比现在浅些，不过这并不妨碍眼前这个短发女人散发着和照片里如出一辙的凌厉气场。

“小林。”女人涂着玫红色甲油的手指划过签到簿，没有丝毫温度的语气里满是刻薄，“vip贵宾区的伴手礼少了两盒马卡龙。”

“稍等张姐，我马上核对一下。”

低着头拿着礼单仔细核对的时候，涂着玫红甲油的手指猝然划过纸页，钻表表带同时在我的手背刮出三道红痕：“现在的大学生连三位数加法都不会？”她转身时香奈儿五号的味道呛得人眼眶发酸，“小王呢？又躲去抽烟了？”

“倩倩刚刚去洗手间补妆了。”我望着她后颈叠起的皱纹，那里有粉底卡在沟壑里形成的斑驳痕迹，“需要我去把她叫回来么？”

张领班扫了一眼我脸上的职业微笑，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你倒是会当好人。”女士西装口袋露出的半截镀金钢笔在顶灯的照耀下闪着冷光，像条蓄势待发的毒蛇，“vip贵宾的酒不够了，送马卡龙的时候顺便送点。”

尽管对眼前这个故意找茬的女人印象有点糟糕，可职业操守却让我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张姐，刚刚那张礼单里应该没有少伴手礼吧？而且根据排班表，我今天的任务……”

“让你去就去，犟什么嘴？”她蛮横地打断我，红指甲划过表格上根本不存在的错处，“这不是错了吗？我这是给你接触上流社会的机会，别不识好歹。”

“知道了。”

她说完并没有立马走开，而是端着酒杯特意站在了一旁的门口处一直盯着我看，直到我将休息区的点心装盘走进会议厅里，她才跟在我的身后一块进去。

相比于a区的联排座位，vip的特等席是特地给专门贵宾准备的单人席位，甚至还有不间断的点心供应。

“领班，是这里……”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背后突然一凉，冰冷的液体漫过腰肢顺着脊梁滑落慢慢在礼服上扩散开来。

“哎呀，怎么突然停住了？”张姐故作惊讶的语调里带着得逞的快意，“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毛手毛脚。”

皱着眉头刚想要后退试图跟她拉开距离，却因为第一次穿高跟鞋的缘故差点没站稳，好在死死撑着旁边的桌子这才勉强让我找到了重心，没有把盘子里的东西打翻。

空调暖风拂过后腰的酒渍，激得人打了个寒战。转身时我的脸上已挂起标准微笑：“没事张姐，怪我不小心。”

“知道就好，这是让你长点记性。”她晃着空酒杯逼近，杯沿残留的口红印像道狰狞伤口，“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大学生目中无人惯了，别以为出门在外谁都会惯着你。现在回更衣室把衣服换了，干洗费扣20。”

“哎呀呀，劳驾让让让让……”

张姐的话还没说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倩倩就带着橙汁清甜的气息蛮横地撞进我们之间。

“哎呀张姐！”倩倩浮夸的惊叫迅速引来了周围人的纷纷侧目，“您怎么站在通道中间呀？”话音刚落两杯鲜榨橙汁就这么不小心泼洒在那件米色西装上，飞溅的果肉更是精准无误地粘在了张姐那张暴怒的脸上。

“完蛋啦，这下全洒了。”

“王倩，你搞什么？知不知道我这身衣服多少钱？”

“咦，张姐这身皮不是a货吗？”倩倩把我护在身后时，发梢的橙花香盖过了会场的檀香，“要索赔记得开发票哦，我们日结工资的打工妹最擅长的就是算账了。再说了，我刚不是已经提醒您要让道么，张姐您自己没注意怪不了我吧？没别的事我就领我朋友换衣服去啦～”

张姐的脸渐渐涨红成了猪肝色，愤愤地瞪着眼前这个替我解围的王倩。如果不是周围有人看着，恐怕她已经跟倩倩撕起来了。

“王倩，你等着，有能耐别犯我手里。”

“借您吉言。”倩倩拽住了我的手腕，接着故意捏着嗓子模仿着张姐腔调，屈膝行了个夸张的屈膝礼，“奴婢这就告退啦～”

气急败坏的张姐只是用要杀人的眼睛瞪着我们两个，没有再说其他话由着我们两个离开。

在卫生间处理酒渍时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竟然如此地狼狈，没有了那条茉莉头绳的脸色愈发显得有些苍白。

水珠顺着胸前的绸缎沟壑滚落渗透进了肌肤里，冰凉的触感让脑袋清醒了不少，也让我不由得想起了颜冬昨天傍晚电话里的叮嘱：“送外卖的时候暖宝宝贴背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被他给言中了。

处理完身上的酒渍，刚打算回去干活，拿起手机才突然注意到二十分钟前颜冬的未读讯息：「林玧夏，你在干嘛？」

指尖悬在屏幕键盘上顿了片刻，最终快速码了一串预先在脑子里盘算过的说辞：「在学校参加社团活动。」

颜冬回复的速度很快，就像是在一直守在手机前一样，我的消息发过去还没两秒，屏幕上就跳出了他的回复消息：「没跑去送外卖吧？」

「没。」

「方便电话吗？」

打字的指尖停了停，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正靠在厕所门板上摸鱼玩手机的倩倩。我伸手捋了一下头发，这才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稍等两分钟，我去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扶着墙踩着别扭的高跟鞋走到了安全通道处，推开防火门踮着脚尖避开散落的清洁工具。

由于头一次穿高跟鞋实在是不好掌握重心，结果脚后跟一不小心卡到了地砖缝隙里，让膝盖重重磕在金属门框上。倒抽冷气的声音在空旷楼梯间激起了一阵回音，有些郁闷地揉着淤青，我这才拨通了颜冬的电话：“少爷，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查岗看你有没有在送外卖。先来个自拍照我看看。”颜冬的声音裹着碳酸饮料开罐的脆响，身上熟悉的味道仿佛要穿透听筒萦绕鼻尖一般。

沉默了一下，我低头看着深v领口若隐若现的弧度，终究还是没敢切前置摄像头。

“不方便自拍，拍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