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村（32）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示了警官证，“徐先生，我们需要你去警察局配合调查。”

薛冰澜说：“因为什么事？”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警察说：“我们接到报警，有人怀疑徐先生教唆杀人。”

秦北聿和薛冰澜对视了一眼，“温婧报的警。”

薛冰澜说：“我和你一起去。”

到了警察局，秦北聿看到了蓬头垢面的温婧还有薛正盛。

一见到秦北聿，她就冲了上来，“是不是你逼一言跳楼的！我要杀了你！”

警察及时拦住了她，“温女士，你先冷静，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不能在警察局动手。”

薛正盛伸手抱住了温婧，“小婧，别闹了。”

温婧气得一张脸通红，看秦北聿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

秦北聿说：“我没有教唆薛一言自杀，他为什么会跳楼，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只是你不敢面对自己害死了薛一言，只能把错都推到别人身上。”

温婧瞪着他，又看向薛冰澜，“薛冰澜，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让他去到一言的学校和一言套近乎，然后教唆他自杀。还有我弟弟的事和我的传言，都是你搞出来的！”

薛冰澜语气冷漠，“温鹤想杀我，他的下场是咎由自取，至于你的传言，你和薛正盛做了什么心里没数？”

薛正盛脸色难看，“别再提过去的事了。是温鹤先找人杀冰澜在先，小婧，我们的事也是成放联系媒体放出的消息。我相信冰澜，他不会做这些事。”

“薛正盛，现在你开始和他演父慈子孝的戏码了？你看薛冰澜他搭理你吗？他恨不得弄死你！没有了一言，薛家只有他一个继承人，你就开始讨好他了？”

薛正盛怒气涌上心头，“温婧，你弟弟派人杀我儿子是什么居心？我之前没有找你麻烦，是看在你不知情的份上！一言跳楼自杀是因为什么？他在学校被人欺负被霸凌，你这个当妈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没有问你，到底你是怎么照顾儿子的，让他自杀了！”

温婧一脸麻木，“对，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一点问题也没有，儿子是我一个人的！”

薛冰澜懒得听他们吵架了，对旁边的警察说，“不是还要调查做笔录吗？”

年轻警察立刻说：“跟我来。”

因为秦北聿只是有点嫌疑，并不是罪犯，所以他没有到审讯室，只是在办公大厅被警察询问，而且这个过程温婧和薛正盛也在旁边，薛冰澜则暂时消失了。

年老的警察问道：“薛一言的最后一通电话为什么是拨给你的？”

秦北聿回道：“我是他的高数老师，可能他想最后和我告个别。”

警察又问：“你们聊了什么？”

秦北聿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和薛一言的通话内容我录音了。”

警察有些意外，普通人是没有在打电话的时候录音这个习惯的。

秦北聿面对警察的眼神，表情没什么变化，录音这个习惯他在原来的世界就有。

因为管理一家大公司，每天接触的人太混杂，为了避免打电话时候说的话被人曲解或者有时候客户承诺的事翻脸不认，他习惯了录音。

警察点开了录音，两个人的对话也公之于众。

当温婧听到薛一言给薛冰澜道歉的时候，脸都气红了，一旁的薛正盛则神情复杂。

本来薛一言就没说几句话，录音很快就结束了。

警察看向了温婧，“温女士，从两个人的对话来看，徐先生没有教唆你儿子自杀，而且在通话中你儿子也没有表露出自杀意图，所以他也不是见死不救，我们这边不能立案。”

警察很快就把秦北聿给放了，刚才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薛冰澜从警察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走了出来。

“我去找了警察局的刑警队长，己经让他根据薛一言提供的地址去抓温鹤了。”

秦北聿点了点头，“这次应该可以抓到他。”

温婧从后面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她真的以为儿子的自杀和薛冰澜秦北聿有关。

可现在看来，之前薛一言跳楼了一次被救过来，如今又毅然决然地跳了第二次，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温婧一个人走出了警察局，也没有理会后面的薛正盛，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样。

薛正盛走到了薛冰澜面前，“冰澜，后天你弟弟的葬礼，记得来一趟。”

说完，他又匆匆地去追赶温婧的步伐了。

刑警队长那里很快就传来了消息，温鹤没有被抓住。

警察到长平路的时候，温鹤不在出租屋里，他去了外面买东西，刚和警察打了个照面，人就撒腿跑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薛冰澜在家里，挂掉电话他说：“温鹤还挺能跑。”

秦北聿说：“那薛一言的葬礼你还去不去？”

温鹤又跑了，他就像一个定时炸弹。

薛冰澜说：“我当然要去，我去了才能把温鹤给引出来，不是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在葬礼上把他给抓住。”

十一月二十西，薛一言的葬礼举行了，因为薛正盛觉得人死得不太光彩，所以葬礼一切从简。

前来吊唁的都是首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纷纷劝薛正盛节哀。

薛正盛苦着脸应付了宾客，走到了薛冰澜面前。

“冰澜，你说是不是老天对我的报应，让你的弟弟那么年轻就走了。”

薛冰澜冷声道：“是。”

薛正盛被噎了一下，却没有生气，这段时间他的心气儿己经被磨没了。

“你妈去世的时候，我恨不得跟着她一起死，但是她大概也不愿意在下面看到我。”

薛冰澜冷笑，“你现在也可以去陪她，还有陪薛一言。”

薛正盛苦笑，“死容易，活着才难。”

薛冰澜没空陪他装深情了，问道：“警方的人安排好了没？”

“安排好了，”薛正盛说：“只要温鹤一出现，就会抓住他。”

没了薛一言，温鹤进了监狱一定会把曾经帮薛正盛做过的脏事都抖落出来，但是薛正盛也没那么在意了，大不了就是引咎辞职。

薛正盛说：“等葬礼结束，温鹤被抓住，我会带着小婧出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他己经辜负过乔云，不想再辜负温婧。

更重要的是，他真的有些累了，而且温婧那天在警察局的话也被薛正盛记在了心里，他担心薛冰澜报复他。

薛冰澜神情不变，环视了一下西周，“温婧没来？”

薛正盛说：“她这几天太伤心太累了，也不想来葬礼免得触景生情，现在在家里休息。”

门口突然喧闹了起来，两个便衣警察死死地摁住了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不放。

鸭舌帽在男人的挣扎中掉落，一张脸露了出来，不是温鹤又是谁。

温鹤瞪着薛冰澜，“薛冰澜，你把一言还给我！”

薛正盛走过去，“温鹤，一言的死和他没关系。”

“我不信，我不相信！”温鹤大吼大叫。

薛正盛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对便衣警察说：“两位警官，把他带走吧。”

温鹤神情一变，盯着薛正盛，又看了一眼抓着他的警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等等，这些年我帮你做了不少事，你要是还有良心就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我要给一言上一炷香……”

薛正盛犹豫了许久，“好。”

温鹤被警察押进了灵堂，看到薛一言的遗照之后，他失声痛哭。

“舅舅害了你，是舅舅害了你……”

可惜他的忏悔薛一言再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