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梦是相反的

“砚书，瘦了。”

张启山察觉他走路姿势不对，只是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柳砚书温和摇摇头，“没事，大家都还好吗？”

“挺好。刚下车肯定饿了，书书走，我们吃饭去。”齐铁嘴把手搭在他肩膀。

柳砚书步伐停顿一秒，“好。他叫木雨，帮我好几回，现在我和他一起生活。”

汪雨赶忙走到他身旁，赞同点点头。

一餐饭后，柳砚书朝他们点头，和汪雨一同离开。

“书书，他的手。”齐铁嘴神情迟疑。

二月红低头看着桌面，脸色有些颓废。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几年才不来找我们？若不是我们习武，还差点看不出他的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解九爷扶了镜框，沉默片刻说：

“用两年多恢复，不敢想那五年经历什么磨难。我们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提这个。”

陈皮猛地拍向桌面，冷冷看向张启山，“还不是我们张大佛爷，治安管理不够。长沙城若不会管，还是趁早换人吧。”

“陈皮，不得对佛爷无礼。佛爷也不想砚书失踪，你这是迁怒。”

张日山站出来，皱眉冷静盯着陈皮。

“好了，吵也没用，砚书现在平安回来就好。他也不希望你们因为他吵起来。”

吴老狗摸了摸三寸丁，摇头瞥向两人。

张启山环顾九人，“老五说的对，就跟平常一样对待砚书，医馆的事不要过问。”

柳砚书和汪雨走进医馆。

汪雨见他发呆，扫视周围，馆中一尘不染，看来他们派人打扫过。

“砚书。”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柳砚书从回忆醒来，侧过脸看向汪雨，“嗯，上二楼。”

两人抬腿走上楼梯，柳砚书推门走进房间，坐在椅上看着熟悉的布局。

他握拳抵在唇间，下一秒剧烈的咳声响起，单薄的身影颤抖地厉害，披肩大衣似乎随时能将他压垮。

汪雨听得皱眉，急忙抚摸他背部，一下两下，首至他停下咳嗽。

他从背包拿出水壶，拧开放在柳砚书面前，“喝点，这个天太冷，还是夏天好。”

柳砚书拿过水壶，浅饮几口，放回他手里。看向贴在窗户的雪花，“冬天也还好。”

“你说好就好吧。每到冬天，你咳得也越发厉害。”汪雨合上水壶，看向他房间。

夜晚，急促的呼吸蔓延狭小无声房间。

惨白的面容映在月辉，额间冒出密集的汗珠，双眉高高隆起。

双手颤抖无意识攥紧被褥，腿部不自觉一蹬。他瞬间睁开眼盯着天花板，被褥下胸口起伏跌宕。

“砚书。”汪雨推门走进，迅速抱住他，安慰轻拍他背部，“我来晚了。”

柳砚书沉浸刚刚那个梦，也不算是梦，是汪家的那晚和世人眼里的唾弃。

“小雨......我还是不能诊脉……我是不是很没用，父母的医馆我也继承不了。”

汪雨眉间微动，梦变了？

他跟往日一般，将柳砚书揽进怀里，轻声细语说：“都是梦，梦是相反的。

砚书先生在长沙一如既往受欢迎，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怎么会没用？”

柳砚书没有说话，手指蜷缩又松开，呼吸声慢慢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汪雨看着再次进入睡眠的柳砚书，轻轻放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他点亮一盏自制的夜灯，放在床头柜，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医馆的大门没有向世人打开。

百姓刚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几个月过去，大门依旧没有打开，众人开始议论。

“砚书先生是不做大夫了吗？”

“有可能是出国游历学成归来，不想再给大伙看病了，毕竟又挣不了几个钱。”

“诶，你这话怎么讲得？我们从小看他长大，砚书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就是就是。不过有没有可能是受到打击了？外国人都坏得很，咱们砚书先生漂洋过海去国外，还是自己一个人。”

“有可能啊。咱们砚书先生多温柔的一个人，对待猫啊狗啊都很温柔。肯定是被欺负，只敢躲在角落偷偷哭。”

“嗯嗯。我们要相信砚书先生，他肯定会振作起来。即便真不做这行，难道他以往所做的事，就会被时间埋没吗？”

一个手上有刀疤的男人，走到人群里呐喊，“会吗？不会！”

“不会！”

“不会！”

……

柳砚书站在远处看着这幕，眼里逐渐，笑着掉下眼泪，原来他还能被肯定。

抬手轻轻擦干眼泪，下颌还微微颤抖，悄悄转身低头看着地面。豆大的泪珠刻在水泥路上，此刻似乎值得铭记。

“砚书，我就说梦是相反的。”

汪雨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柳砚书转身看向他，温和说：“你什么时候跑进去的？刚回头一看，人不见了。”

“那自然是……就这样、那样过去。”汪雨笑着勾肩搭背，和他一起走去医馆。

柳砚书轻哼一声，“不说就不说，看你刚刚帮我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你这回。”

“诶？不行，这机会用在这太浪费了。”

汪雨摇头，轻轻晃了晃他的身体。

柳砚书伸出食指摇摆，“不可以。马路上不要晃我，人多危险。”

“砚书，你要不要看看，我们在巷子里而且没有人。”汪雨面对他睁眼说瞎话，这种事也习以为常。

“头疼。”

“不晃了，我看看。”

柳砚书轻瞥他一眼，快步离开。

汪雨笑着追上去，“你是大夫，你懂，我不懂我不懂。”

“砚书。”

柳砚书刚到医馆门口，听到一个清冷如玉的声音，开锁的手指不由停顿。

是哥。

他转过身看向张穿云和张起灵，见张起灵一副陌生的表情看着他，又失忆了吗。

他打开大门，拉着张穿云走进，“哥。”

张起灵默默进入。

汪雨看向张穿云，视线移到张起灵，砚书还有亲戚？

几人来到茶室，柳砚书看了眼汪雨。

汪雨沏完茶，自觉离开。

“哥，他怎么又失忆了？你的信有一年多没寄来。”

柳砚书短暂注视张起灵，目光聚集看向张穿云，眼里露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