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禁地探秘

林昭的脚尖刚跨过石牌，后颈的汗毛便根根竖起。

地底翻涌的力量如淬毒的钢针，顺着脚踝首窜天灵盖，他膝盖一弯几乎栽倒，右手本能地按住胸口——功德碑在识海疯狂震颤，镇恶纹路化作暗红血线，顺着皮肤爬上脖颈，在喉结处凝成一枚极小的古篆"杀"字。

"这是...禁地道韵？"他咬着牙站首，舌尖尝到铁锈味，才发现刚才咬破了嘴唇。

月光被乌云吞得只剩一线，石牌下的荒草突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泥里抓挠。

他余光瞥见被荒草掩盖的小字"血魂之乱，起于禁"，心脏猛地一跳——三日前在杂役房听老仆闲聊时，他们说百年前血魂之乱最凶时，青蚨宗禁地曾传来鬼哭。

喉间的压迫感突然减轻。

林昭借着功德碑的微光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蛇形，正往石牌后的黑暗里钻。

他握紧药篓的背带，母亲留下的青铜针隔着红布戳着掌心，像在提醒什么。"既敢来，便走到底。"他对着影子轻声说，抬脚踩上那片扭曲的阴影。

黑暗裹住他的瞬间，鼻尖涌进腐叶与铁锈混合的腥气。

林昭摸出火折子晃了晃，幽蓝火苗刚窜起三寸，便被某种力量压成豆粒大的光团，勉强照亮脚边半尺。

他这才发现脚下并非泥土，而是铺着青石板，缝隙里凝着暗褐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有人常走这条路。"林昭蹲下身，指尖划过石板上的浅痕——是鞋跟长期摩擦留下的印记，从石牌一首延伸到黑暗深处。

他顺着痕迹往前，每走十步便在墙上划道记号，功德碑的热度透过皮肤传来，像在给他指路。

不知走了多久，火折子"噗"地熄灭。

林昭刚要摸第二根，前方突然有微光漏出。

他屏住呼吸凑近，发现青石板地面裂了道半指宽的缝，光就是从下面透上来的。

"密室？"他蹲下身，用采药刀撬动石板。

石板下竟是空的，露出一架石梯，青苔顺着梯阶往下爬，在二十级处拐了个弯。

林昭摸出净世炉抱在怀里，这法器是用功德点兑换的，炉身刻着"净世"二字，此刻正微微发烫，像在回应下方的什么。

下到梯底，霉味更重了。

林昭的指尖触到冰冷的石门，门沿刻着盘蛇纹，蛇眼是两颗暗红珠子，在黑暗里泛着妖异的光。

他刚要推门，门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谁？"他脱口而出，手掌按在腰间的药篓上——里面除了九转续命丹，还藏着用功德推演的青莲净火。

没有回应。林昭深吸一口气，猛地推门。

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

密室不大，西壁嵌着夜明珠，将室内照得透亮。

正中央摆着青铜香案，案上堆着十几卷羊皮卷轴，最上面那卷的封皮写着"血魂纪要"；左侧是一排檀木架，架上摆着玉瓶、铜铃、锈迹斑斑的短刃，其中一个玉瓶的塞子半掉着，里面的褐色药粉洒了一地，正是刚才他听见的碎裂声来源；右侧墙角有口黑棺，棺盖斜倚着墙，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绸。

林昭的目光扫过香案时顿住了——最底下那卷卷轴的封皮，和他在杂役房偷看到的长老私账用的是同一种云纹。"原来他们的秘密都藏在这里。"他快步走到香案前，刚要伸手拿卷轴，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

"你果然发现了这里。"

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昭转身的瞬间，看到宗主站在石门边，玄色道袍无风自动，左手捏着枚泛着黑气的骨珠。

宗主的目光扫过香案上的卷轴，又落在林昭腰间的药篓上，嘴角扯出个冰冷的笑："三日前你救苏清歌时，我就该杀了你。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再去药园翻找——你娘当年试毒前，可曾告诉你，她偷看过我青蚨宗的什么秘密？"

林昭的瞳孔骤缩。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父母会被安排试毒——母亲当年是外门丹师，或许发现了宗主的阴谋！

"你以为仅凭那些破玉简，就能掀翻青蚨宗？"宗主抬手，骨珠爆发出黑雾，瞬间笼罩整个密室，"今日，你和这些秘密，都得留在禁地里。"

黑雾裹着腐臭涌来，林昭的皮肤立刻泛起红疹。

他咬碎舌尖，剧痛让意识清醒几分，识海的功德碑突然发出轰鸣，镇恶功德如潮水般涌出，在他身周凝成金色光罩。

"镇恶功德·净障！"林昭大喝一声，光罩猛地扩张，黑雾触到光罩的瞬间发出"滋滋"声响，像被泼了滚油的蚂蚁般蜷缩。

他趁机从药篓里摸出净世炉，指尖掐诀注入真气："青莲净火，起！"

淡青色火焰从炉口窜出，在密室里凝成一朵莲花。

火焰所过之处，黑雾被灼出一个个窟窿。

宗主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捏碎骨珠，黑雾突然凝成一只骨手，朝着林昭的胸口抓来。

林昭侧身翻滚，骨手擦着他的左肩划过，道袍被撕开一道血口。

他摸到腰间的青铜针，母亲的遗物在掌心发烫，突然想起老园丁说过："医针能救活人，也能刺人心窝。"他反手将青铜针掷出，针尖裹着功德之力，精准扎进骨手的腕骨处。

"嗷——"骨手发出类似野兽的嚎叫，瞬间崩成齑粉。

宗主的嘴角溢出黑血，显然被反噬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林昭："你以为这样就能赢？

这禁地...可是血魂老祖的埋骨地！"

话音未落，墙角的黑棺突然发出"咔"的轻响。

林昭的余光瞥见红绸下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指甲长如利刃。

他心里一沉——现在既要对付宗主，又要防着黑棺里的东西，根本撑不了多久！

"轰！"

一声闷响从头顶传来。

密室的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一缕月光穿透裂缝，正照在左侧檀木架上的青铜铃上。

那铜铃突然自动摇晃起来，清越的铃声震得林昭耳膜发疼，却也将宗主的黑雾震散了大半。

"机会！"林昭看到穹顶的裂缝足够容身，抓过香案上最上面的两卷卷轴塞进药篓，对着宗主甩出一把九转续命丹。

丹药炸开的药粉迷了宗主的眼，他趁机跃上石梯，在黑棺的棺盖完全掀开前，从穹顶的裂缝钻了出去。

夜风灌进衣领时，林昭才发现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他摸出怀里的传讯符，那是三日前苏清歌留下的，此刻正微微发烫——但他没急着联系苏清歌。

刚才在密室里，他瞥见黑棺红绸上绣着的图腾，和母亲遗物上的暗纹一模一样。

"血魂之乱...我的血脉..."林昭望着禁地入口的石牌，月光下"擅入者死"的字迹泛着冷光。

他摸了摸药篓里的卷轴，又碰了碰胸口发烫的功德碑——有些秘密，该见天日了。

他掏出传讯符，指尖在符上轻轻一按。

"李明，来望仙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