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相大白

林昭倚在望仙亭的朱红柱上，夜风卷着药香钻进衣领，后肩被骨手划开的伤口还在渗血，却远不及心口的灼痛——母亲遗物上的暗纹，黑棺红绸上的图腾，像两根钢针刺进记忆。

他摸了摸药篓里的卷轴，指尖触到卷角的旧茧，那是母亲当年抄丹方时磨出来的。

"昭兄弟！"

青石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明提着一盏羊角灯冲进来，腰间玉牌撞得叮当响。

他发冠歪斜，显然是接到传讯符后连外衣都没披就跑来了。

灯影里，他看见林昭肩头的血痕，瞳孔骤然收缩："你受伤了？

谁干的？"

林昭扯了扯嘴角，把药篓里的卷轴摊在石桌上。

月光漏进亭顶，照出卷首"青蚨宗秘库"五个褪色的篆字："三日前我在禁地密室发现的。

宗主勾结血魂邪修，用宗门丹药换骨珠养魂，这三年失踪的外门弟子......"他喉结动了动，"都被炼成了血傀。"

李明的手"啪"地拍在石桌上，羊角灯晃了晃，灯芯爆出个灯花："难怪上个月我去药园取续脉丹，老执事说库存少了三成！

我当时还以为是丹房损耗......"他突然抓住林昭的手腕，"这些证据可稳当？

要是打草惊蛇......"

"红绸上的图腾。"林昭翻开第二卷，露出半幅绣样，"和我娘留给我的青铜针暗纹一样。

当年我爹娘替大长老试毒，说是'意外'，可试的分明是《血魂秘录》里的蚀骨散。"他指腹着针尾的纹路，"老园丁临死前说，我娘是血魂之乱时护丹鼎的医修。

现在看来......"

亭外的竹影忽然晃了晃。

李明瞬间挡在林昭身前，手按剑柄："谁？"

"是我。"

苏清歌从竹丛里走出来，素色道袍沾着露水，发间银簪闪着冷光。

她扫过石桌上的卷轴，目光在图腾绣样上顿了顿："我在丹房查账，发现近五年运往南疆的'疗伤丹'，实则是用尸油淬的引魂丹。"她望向林昭，"需要我做什么？"

林昭望着两张年轻却紧绷的脸。

功德碑在胸口发烫，他能清晰感觉到，三人之间流转着若有若无的暖光——那是"净善功德"在编织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三日后宗门大会，我要当众撕开这层皮。

但需要更多人证。"

三日后的演武场，日头刚爬上飞檐。

林昭站在白玉台阶下，望着广场上密密麻麻的弟子。

左侧长老席上，宗主正端着茶盏，眼角余光却总往他这边飘。

右侧外门弟子群里，苏清歌朝他点了点头，李明按剑的手背绷起青筋，几个他悄悄联络的药童和杂役攥着各自搜集的账册，指节发白。

"今日大会，主要议......"宗主的声音刚起，林昭己经踏上台阶。

"且慢！"他的声音不算大，却像石子投入深潭，惊得全场寂静。

他望着宗主骤变的脸色，从怀中取出卷轴："我有证据，证明青蚨宗近十年的丹药亏空、弟子失踪，皆因有人勾结血魂邪修！"

"放肆！"大长老拍案而起，"你不过是个药园杂役，有何资格......"

"资格？"林昭展开第一卷，"这是秘库账册，记录着每年运往血魂谷的'药材'，实则是外门弟子的骨血。"他指向二长老，"您去年批给丹房的千年人参，实则被换成了腐骨草——苏清歌，把丹房的验药单呈上来。"

苏清歌踏阶而上，将一叠染着药渍的纸笺拍在案上。

二长老的脸瞬间煞白。

"第二卷。"林昭又展开半幅绣样，"这是禁地黑棺上的图腾，与我母亲遗物暗纹一致。

当年我爹娘试毒而死，试的根本不是什么'新丹方'，而是血魂邪修的蚀骨散！"他转向宗主，"您捏碎的骨珠，可还在袖中？"

宗主的手猛地攥紧袖口。

演武场突然起了风，卷着林昭的话撞进每个人的耳朵。

外门弟子群里传来抽气声——他们想起失踪的师兄妹，想起总不够用的丹药，想起每次问起时长老们不耐烦的脸色。

"够了！"宗主猛地掀翻茶盏，茶水泼湿了前襟，"你不过是想报复宗门！

来人，把他......"

"报——"

一道传讯鹤从空中急坠，化作流光钻进执法堂首座手中。

首座扫过符纸，脸色骤变："启禀宗主，血魂谷方向发现大量血傀，其中......"他顿了顿，"其中有张外门弟子的脸。"

演武场炸开一片喧哗。

林昭望着宗主颤抖的指尖，突然想起禁地黑棺掀开时那只青灰手掌——原来那些失踪的弟子，早就被炼成了随时能唤醒的血傀。

"是你！"

"是你害了我师弟！"

"交出邪修证据！"

愤怒的声浪像潮水般涌来。

宗主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香案。

他望着台下赤红的眼睛，突然笑了："你们以为换个杂役上位就能干净？

这九域宗门，谁的手......"

"够了！"李明的剑"嗡"地出鞘，剑尖抵住宗主咽喉，"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林昭望着满地狼藉的茶盏，望着人群中那些曾经被他治过伤的弟子，望着功德碑在掌心泛起的金光。

他知道，青蚨宗的烂疮被撕开了，但更深的毒——比如血魂图腾与他血脉的关联，比如老园丁临终前说的"丹道使命"，还藏在更暗的地方。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演武场。

林昭摸了摸胸口发烫的功德碑，听见远处传来执法堂的锁铐声。

他知道，从今天起，青蚨宗的整顿才刚刚开始。

而那些藏在黑棺里的秘密，终将随着功德碑的修复，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