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迷雾重重

林昭的靴底碾过带露的草叶，晨雾未散的山径上，三人的影子还黏着月光的余韵。

李明握紧腰间铁剑，剑穗上的血渍被夜露浸得更深："这林子比昨晚的乱葬岗还闷，你说那老周头说的古宅，真在密林中？"

"他手画凤凰时，玉佩发烫的方向。"林昭按住心口的玉佩，血脉的跳动像擂鼓，"我爹信里提过'故宅藏旧卷'，该是这里。"

神秘女子忽然抬手，指尖的幽蓝火焰在雾中凝成小灯。

她琥珀色的眼尾微挑："左前方三十步，有被人清理过的痕迹——断枝摆成箭头，新土盖着枯叶。"

林昭瞳孔微缩。

青蚨宗杂役十年，他最擅辨人迹，这才注意到脚边半片被刻意压平的蕨类，叶背还沾着新鲜泥点。"有人引路。"他低声道，"要么是帮我们，要么..."

"瓮中捉鳖。"神秘女子接得利落，火焰腾起三寸，"但既然来了，总得看看瓮里有什么。"

晨雾被风撕开一道缝时，古宅的轮廓撞进眼帘。

残败的朱漆大门半掩，门楣上"林宅"二字被风雨啃得只剩半撇，像道未愈的伤疤。

门两侧的石狮子缺了半颗眼珠，嘴里衔着的铜珠不知去向，只留黑洞洞的嘴对着来人。

李明的铁剑"嗡"地轻鸣，他挡在林昭身前："阿昭，这宅子不对劲。

我昨晚在村里听老人们说，二十年前林远走后，这儿就闹过鬼火——"

"是异火残留。"林昭伸手推开大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我爹是丹师，炼丹时泄露的火息，凡人瞧着像鬼火。"

门内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正厅中央摆着七口青铜丹炉，炉身的云雷纹被擦得发亮，连炉底积的丹灰都扫得干干净净。

靠墙的檀木书架上，《百草经注》《丹火要诀》整整齐齐码着，最上层还供着个牌位，写着"林氏列祖列宗之位"。

"有人定期打扫。"神秘女子指尖抚过丹炉，"炉温残留不超过三日。"她忽然顿住，"这里的丹道气息...和你身上的功德碑很像。"

林昭没接话。

他的目光落在书架第三层，那里有个雕着凤凰纹的木匣，匣盖半开，露出几页泛黄的纸。

他快步走过去，指尖刚碰到纸页，玉佩突然灼烫，几乎要烧穿衣襟。

"血魂之乱，乃万族之劫。"第一页的字迹力透纸背，"凤凰血脉者需守秘，若现世，必引血魂噬主——"

"阿昭！"李明的低喝像根刺扎进耳膜。

林昭猛地抬头，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正厅的窗户不知何时被糊上了黑布，原本透亮的晨光只剩几缕细如蛛丝。

最左侧的丹炉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猫爪挠过青石板，一下，两下，第三下时，七口丹炉同时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退到书架后。"林昭将纸页塞进怀里，青莲净火在掌心腾起，"李明守左，你守右。"

话音未落，七道黑影从丹炉后窜出。

为首者掀开面巾，刀疤从左眼贯到下颌，正是昨夜山村里喊"走"的那人。

他手中铁鞭甩出，带起破空的尖啸："小杂种，真以为躲进祖宅就能翻天？

你爹藏的东西，今天连你一块儿挖出来！"

"放肆！"李明的铁剑迎上铁鞭，火星西溅。

他额角青筋暴起："阿昭的事，轮不到你这狗东西指手画脚！"

神秘女子的幽蓝火焰裹着冰锥破空，最右边的黑衣人惨叫着捂住大腿——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连骨头都泛出青白。

林昭运转《无量心剑》，青莲净火裹着剑气横扫，瞬间烧穿两个黑衣人的衣袖。

功德碑在识海震动，【检测到镇恶目标，当前功德+120】的提示让他精神一振。

"结阵！"刀疤男暴喝，剩下西人呈北斗状散开，手中透骨钉如暴雨倾泻。

林昭旋身推开扑过来的李明，一枚透骨钉擦着他锁骨划过，鲜血溅在凤凰玉佩上。

玉佩突然发出刺目金光，原本暗红的凤凰纹活了般游动，竟将伤口渗出的血吸了个干净。

"那是..."刀疤男的瞳孔骤缩，"凤凰血引！"他突然弃了铁鞭，从怀中掏出块黑玉，"撤！

报...报大人，凤凰血脉觉醒了——"

林昭的青莲净火己经烧到他面门。"晚了。"他低喝，火焰裹着剑气穿透刀疤男的左肩，"你该早想到，我不会让你们再跑第二次。"

功德碑的提示接二连三：【镇恶功德+300】【镇恶功德+200】...当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在血泊中时，正厅的房梁发出"咔嚓"一声。

林昭抬头，只见被火焰烧穿的屋顶正簌簌落着碎瓦，原本摆丹炉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几页残纸被风卷起，打着旋儿掉进地缝。

"资料！"他扑过去，只抓住半页纸角。

泛黄的纸面上，"血魂谷"三个字被撕去半边，剩下的墨迹模糊："谷中锁...血脉...解..."

"阿昭，快看！"李明指着裂开的地面。

地缝里露出半截青铜碑，碑上刻着和玉佩相同的凤凰纹，还有一行小字："血魂谷，凤凰劫，解铃还须..."

"轰——"

房梁终于不堪重负，砸在那半截青铜碑上。

林昭被李明拽着滚到角落，尘烟弥漫中，他听见神秘女子的声音混着咳嗽："古宅地下有地宫，刚才的震动...像是某种封印被破了。"

林昭擦了擦脸上的灰，摊开怀里的残页。

最完整的一页写着："血魂之乱起于谷，凤凰血脉终须还。"他想起系统提示过的"因果线异常"，想起父亲信里被撕掉的半页，想起玉佩里越来越清晰的血脉共鸣。

"血魂谷。"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掌心的青莲净火映得眼底发亮，"我爹提过，血魂之乱后他去过那里。

现在看来，所有秘密都在那儿。"

李明扯了扯他的衣袖："阿昭，那地方是禁地！

我听内门长老说过，血魂谷里全是邪修的残魂，进去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出来..."

"所以更要去。"林昭将残页小心收进怀里，玉佩贴在心口，烫得他几乎要笑出来，"我爹娘的死因，我血脉的秘密，还有这些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所有的迷雾，都该在血魂谷里散了。"

神秘女子望着地缝里渗出的黑雾，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却只是说："我跟你去。"

山风卷着尘烟灌进古宅，林昭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望着门外渐亮的天色，仿佛看见血魂谷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里有他要找的答案，也有他必须面对的劫。

（而在古宅地下深处，被房梁砸中的青铜碑突然泛起红光。

碑底的暗格里，半块玉珏与林昭的玉佩遥相呼应，发出嗡嗡轻鸣。

更深处的地宫中，一具裹着红绸的棺椁微微震动，棺盖上的"林"字，在红绸下透出刺目的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