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丹火共鸣，旧敌伏诛

林昭的靴底碾过秘境冰碴时，净世炉的震颤己化作灼烧掌心的热度。

他顺着炉身铭文指引的方向走了半炷香，终于在一片结霜的岩壁前停住——石缝里渗出暗红锈迹，像血线般蜿蜒成门的形状。

"推。"碑灵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

林昭伸手按住石门，指腹刚触到石面，门内突然传来"咔"的轻响，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

石门缓缓分开的瞬间，霉味混着焦糊的丹香扑面而来，他眯起眼，就着漏进的天光看见石室中央：一具半人高的丹鼎碎成七块，碎片上凝结着黑褐色的药垢；西周木架倾倒，腐烂的药材在潮湿空气中泛着青灰，唯有最里侧的石案上，还摆着半卷未完全朽坏的丹经。

"此乃昔日丹道圣祖试丹之所。"碑灵的残魂从净世炉中飘出，指尖拂过一块鼎身碎片，"百年前血魂之乱，邪修用血煞之气侵蚀此地，连圣祖的丹火都未能完全净化。"

林昭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丹火可医人，亦可渡心"，想起老园丁教他辨认药材时说"好丹师要让每株草都活成药"，又想起这三个月来用功德点兑换的丹方里，"九转续命丹"的丹纹总在他梦里流转——此刻望着石案上那半卷丹经，他突然有了主意。

"我要在这里炼九转涅槃丹。"他说出这句话时，掌心的净世炉突然嗡鸣，炉身上的星图纹路亮得刺眼，"是升级版，用紫霄净火温养，加雷火淬骨，木焰生肌。"

碑灵的残魂微微一震："此丹需五行火脉轮转，连圣祖当年都只试过三次。"

"但这里有圣祖的丹经残卷。"林昭弯腰拾起半块鼎片，指腹擦去上面的血垢，露出隐约的丹纹，"还有您。"

碑灵沉默片刻，残魂化作一道金光没入林昭眉心："布阵吧。

我助你推演火术。"

林昭取出随身携带的阵旗，指尖沾血在石地上画出莲花纹路——这是功德碑兑换的"净世清灵阵"，能隔绝外界浊气。

他的动作很快，却极稳，像在绣一幅最精细的药谱。

当最后一面阵旗插入石缝时，石室里的霉味突然淡了，连腐烂药材上的青灰都褪了几分。

"开始吧。"碑灵的声音在他识海响起，"先引紫霄净火。"

林昭右手结印，净世炉"轰"地腾起幽蓝火焰。

他望着跳动的火舌，想起第一次在药园生火炼药时被杂役头踢翻的药罐，想起王猛把他的药锄扔进粪坑时的冷笑，想起赵雪第一次见他时眼里的怀疑——那些画面像药渣般被火舌卷走，只剩丹道二字在心头发烫。

"换雷火。"

他左手掐诀，指尖跃出细如银线的雷火。

两种火焰在炉汇的瞬间，石室里的温度骤升，石墙上的冰碴"噼啪"融化成水。

林昭额头渗出冷汗，却笑了："雷火太暴，得用木焰中和。"

他咬破舌尖，鲜血滴入炉中。

原本暴躁的雷火突然温顺下来，被一团翠绿的木焰包裹着融入紫霄净火。

三种火焰像活物般缠绕翻涌，将他投入炉中的百年人参、赤焰花、玄冰草逐一融化，药汁在火中凝成半透明的液滴，散发出清甜的香气。

躲在石室外的王猛攥紧了袖中的毒囊。

他看着林昭专注炼丹的侧影，喉结动了动——三天前他故意在林昭的药篓里放毒草，被赵雪当众拆穿；昨天他把林昭的丹方藏在茅房，结果那丹方被净世炉的金光烧成了灰烬。

此刻他望着炉中越来越亮的药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能让这杂役成丹...不能！"

他摸出毒囊的手在发抖。

这是血煞宗的"蚀骨散"，能让丹炉里的药汁变成黑汤。

他猫着腰绕到石室侧面，透过石缝看见林昭正闭眼控火，赵雪还没到——机会来了！

王猛猛地捏碎毒囊，黑色粉末顺着石缝飘进炉中。

他刚要转身跑，就见净世炉突然泛起金光，那些黑色粉末像被磁铁吸引般钻进炉身，连半点药汁都没污染到。

"什么？"王猛瞪大眼睛，额角的青筋跳了起来。

"有人投毒。"碑灵的声音在林昭识海响起，语气却不慌，"无妨，净世炉会净化邪毒。"

林昭的睫毛颤了颤，仍闭着眼控火。

他早料到王猛不会罢休——从三个月前王猛把他推进药池，到半个月前在他的疗伤药里掺沙，这外门弟子的恶意像烂了根的药草，越压越臭。

但他没急着发作，因为碑灵说过："善需锋芒，但要等最利的时候。"

"温度稳住。"

不知过了多久，赵雪的声音突然在石室门口响起。

林昭睁眼，就见她抱着一摞冰魄石冲进阵中，发梢沾着未化的雪："丹炉温度升得太快，用冰魄石压一压！"

她将冰魄石依次放在阵眼，指尖快速结印。

林昭望着她被炉温映得发红的耳尖，突然想起三天前她在丹经阁翻书时说的话："真正的丹师，该让药香盖过血腥。"此刻她的动作利落如剑，倒真有几分丹道天才的模样。

"谢了。"林昭轻声说。

赵雪抬头，正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她耳尖更红了，低头调整冰魄石的位置："你...你控火的手法，比丹霞谷的大长老还稳。"

"是碑灵教的。"林昭说着，右手轻轻按在炉盖上。

他能感觉到炉内的药汁正在凝结，像星子落进玉盘，"要成了。"

"轰！"

丹炉突然炸开一声轰鸣。

林昭猛地抽回手，就见九枚丹药裹着金光冲出炉口，在石室里盘旋如蝶。

每枚丹药都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表面流转着细小的丹纹，连空气里的霉味都被洗得干干净净。

"九转涅槃丹！"赵雪瞪大眼睛，"真的成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石缝外扑来。

王猛红着眼，手中短刀闪着寒芒："给我！"

林昭早有防备。

他侧身避开短刀，右手掐诀指向王猛——紫霄净火从指尖窜出，瞬间点燃了王猛的衣袍。

王猛惨叫着打滚，却见一片血符从他袖中掉出，在地上滋滋冒黑烟。

"血煞宗的血符。"碑灵的残魂浮现在空中，声音冷得像冰，"你勾结邪修，给丹炉投毒，还想杀人夺丹。"

赵雪快步上前，踩住王猛的手腕："我亲眼看见他捏碎毒囊。"她转头看向林昭，目光灼灼，"林昭，我作证。"

王猛的脸涨得发紫，盯着林昭腰间的净世炉："你以为赢了？

血煞宗不会放过你...不会！"

林昭弯腰捡起血符，指尖凝聚功德金光。

血符在他掌心化为灰烬，他望着王猛扭曲的脸，声音平静："真正的强者，不需要靠阴谋。"

石室守卫很快赶到，将王猛拖了出去。

赵雪望着满地狼藉，又看看林昭手中的丹药，突然笑了："我就说，碑灵选的人不会错。"

林昭正要说话，丹炉底部突然闪过一道银光。

他蹲下，从炉灰里捡起一块巴掌大的残片——上面刻着两个古字，笔画苍劲如剑："玄冥"。

"这是..."他抬头看向碑灵。

碑灵的残魂突然剧烈震颤，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此乃圣祖留下的坐标！

当年血魂之乱前，他曾说玄冥之地藏着...藏着能破血厄的秘密。"

林昭握紧残片，掌心的净世炉再次震颤。

他望着石室外的冰天雪地，想起前一夜碑灵展示的星图——玄冥，正是星图上最亮的那一点。

"林昭？"赵雪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要回宗门了吗？"

"等等。"林昭低头抚过残片上的"玄冥"二字，眼里闪过一丝坚定，"我好像...找到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了。"

石室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卷着残片上的灰尘扑向门外。

远处传来冰层裂开的声响，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