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玄冥初探，血影再现

林昭裹紧身上洗得发白的青蚨宗外门服，指尖反复着掌心里那块刻着"玄冥"的残片。

残片边缘的棱角刺得掌心微微发疼，却比不过他胸腔里翻涌的灼热——自昨夜碑灵在星图上点出那抹最亮的星芒时，他就知道，这条被血煞宗、被青蚨宗暗涌推着走的路，终于要走到一个关键的岔口了。

"冷吗？"赵雪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这位丹霞谷的丹道天才此刻也换了身素色劲装，腰间悬着的冰璃玉瓶在寒风中泛着幽蓝，"我这有驱寒丹，你..."

"不冷。"林昭转头朝她笑了笑。

他能感觉到赵雪的目光扫过自己冻得发红的耳尖，却没戳破。

这个总把"丹道至上"挂在嘴边的姑娘，此刻发梢都沾着冰碴，显然是连夜准备了冰系防护法器才跟来的。

他垂眸看了眼两人脚边——雪地上两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深的是他的，浅的是赵雪的，却始终保持着半步距离。

"到了。"碑灵的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带着几分压抑的震颤。

林昭抬头。

入目是两座对峙的冰崖，缝隙间翻涌着灰黑色的雾气，像被搅浑的墨汁。

风从崖底灌上来，裹着浓重的血腥味撞在脸上，他喉间一甜，险些呕出酸水。

赵雪己经掏出帕子掩住口鼻，睫毛上凝着的冰晶簌簌坠落："这味道...像是千尸坑泡了十年的烂肉。"

"此地曾是血魂之乱的源头。"碑灵的残魂浮现在两人前方，原本半透明的身形此刻泛着青灰，"当年圣祖布下的封印被破后，血煞之气便顺着地脉渗入岩层，百年都散不尽。"

林昭摸向腰间的净世炉。

炉身传来温热的震颤，像是在回应他的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将残片举在胸前——残片突然发出幽白光芒，崖底的雾气瞬间被撕开一道缝隙，露出下方黑黢黢的洞口。

"走。"他率先迈出脚步。

冰崖间的路比想象中难走。

每一步都踩在结着薄冰的碎石上，林昭能听见赵雪在身后偶尔的轻喘，却不敢回头。

首到他的靴尖碰到洞口的青石板，那股血腥味突然浓烈到近乎实质，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小心！"

碑灵的警示与黑影袭来的风声同时炸响。

林昭本能地旋身，净世炉己被他抛向空中——炉盖"当啷"炸开，紫霄净火如灵蛇窜出，在两人身周织成火网。

那道黑影却穿透了火网。

林昭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后背抵上冰凉的石壁——是墨流苏！

那个被他在丹阁用净火焚成飞灰的血煞宗余孽，此刻正悬浮在离地半尺的位置，皮肤泛着青灰色，眼白里爬满血丝，嘴角咧到耳根："小杂役，你以为杀了我就完了？"他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铜盆，"真正的力量...才刚刚觉醒！"

黑雾从他指尖翻涌而出，竟在掌心凝成一枚血色丹丸。

丹丸表面浮着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一道都渗出黑血，空气里顿时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血魂丹！"碑灵的残魂剧烈晃动，"当年楚天行长老失踪前，曾说在青蚨宗密室见过类似的丹纹——"

"闭嘴！"墨流苏狂吼，血丹突然炸裂成万千血线，朝着林昭面门刺来。

林昭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

他右手结出丹火真诀，左手掐住净世炉的炉柄："逆火焚魂诀，启！"紫霄净火瞬间暴涨三倍，橙红与幽蓝交织的火焰形成漩涡，将血线卷了进去。

那些血线触及火焰的瞬间发出刺啦声响，像被泼了滚油的蛆虫般扭曲蜷缩。

"好机会！"赵雪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林昭余光瞥见她指尖凝出的冰锥，每根都裹着霜花，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冰魄锁魂！"她手腕翻转，冰锥如暴雨般射向墨流苏。

墨流苏的残魂被冻成冰雕的刹那，林昭看清了他脸上的狞笑。

"没用的。"冰雕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这具残魂不过是引子..."

血魂丹的邪气突然暴涨。

林昭感觉有根针猛地扎进识海，眼前闪过无数画面：青蚨宗密室里，某位长老将血丹塞进弟子口中；血煞宗的祭坛上，墨流苏跪在一个戴面具的人脚下；还有...还有他父母试毒前，那个递过丹瓶的身影——

"林昭！"赵雪的尖叫拉回他的神智。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净世炉正在剧烈震颤，紫霄净火的颜色竟开始泛黑。

碑灵的残魂此刻只剩一缕淡光，声音虚弱："血魂丹里封印着血煞宗的血厄本源...你的功德金光...快！"

林昭咬破指尖，将鲜血按在净世炉的炉纹上。

金色的功德光纹从伤口处蔓延，顺着炉身爬向每一道缝隙。

紫霄净火重新变得澄澈，墨流苏的冰雕被烧得"滋滋"冒气，终于在一声刺耳的尖啸中彻底消散。

"林昭...你终将...成为新的祭品！"

最后一个音节消散时，林昭踉跄着扶住石壁。

赵雪连忙上前搀住他，冰璃玉瓶里倒出的养气丹滚进他掌心："你刚才...像是被什么缠住了神智。"她的手指在发抖，却还是强撑着替他检查脉搏，"功德金光消耗过度，得尽快..."

"听。"林昭突然抬头。

寂静的禁地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钟声。

像是古寺里百年未响的铜钟，又像是某种巨兽的心跳。

赵雪的冰锥"当啷"掉在地上，她望着林昭身后，瞳孔微微收缩："那是..."

林昭转身。

两座冰崖的缝隙间，一道青铜门户正在缓缓开启。

门扉上的锈迹簌簌掉落，露出下方刻着的"玄冥"二字。

门内的黑暗中，一座巨大的血色丹炉若隐若现，炉身上的纹路像凝固的血河，炉口吞吐着诡异的红光，仿佛有活物在其中喘息。

"这是..."赵雪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林昭没有回答。

他望着那座丹炉，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佩——玉佩上的纹路，竟与炉身的血河如出一辙。

钟声再次响起时，他迈出了脚步。

赵雪的手从他臂弯滑落。

她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门内的血色丹炉，最终将腰间的冰璃玉瓶攥得更紧，跟上了那道被红光拉长的影子。

禁地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两人的衣袂灌入门内。

青铜门扉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将所有的秘密与危险，都锁进了这片被血色染红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