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丹心试炼，位面之主

林昭的指尖几乎要陷入掌心。

三枚丹炉虚影在他周身旋转时，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是紧张，而是一种被岁月长河卷着走的恍惚。

左边那座布满铜绿的丹炉里，孩童的啼哭渐次清晰，是三年前雪夜，他翻遍药园挖到最后半株紫心草，裹着破棉袍蹲在染疫村外熬药的场景。

那小娃被他喂下第一口药汤时，睫毛上的冰碴子簌簌落在他手背上，凉得像针。

“因果丹，以记忆为引。”碑灵的声音像浸了古墨的线，“你要把救那孩子时的念头，原封不动炼进丹火里——不是可怜，不是慈悲，是‘这命我必须救下’的决绝。”

林昭喉结动了动。

他抬手按在左炉上，掌心的温度刚触及炉壁，铜绿便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炉身。

炉内残香突然浓郁，是他当年用的陈艾与紫苏混合的味道。

“我记得。”他低喃，“那夜我跪在泥里捡药渣，老村长说‘小杂役也配救人’，可我娘教过，医人不分高低。”

话音未落，炉内腾起赤焰。

林昭看见自己的影子被火光照得透亮——十六岁的少年，破布鞋沾着泥，却把最后半块炊饼掰给哭饿的小娃。

丹香在虚空中凝成婴孩模样，冲他咯咯笑，因果丹成。

中间那座七彩炉突然发出清鸣。

林昭抹了把额头的汗，转身时瞥见炉身莲花状的丹火，正是老园丁教他控火时说的“青莲九转”。

“万象丹要融天地法则。”碑灵的声音里有了几分赞许，“你试过用斗气炼丹，用元力引雷，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丹道的根在‘顺’？”

林昭闭眼。

他想起老园丁临终前咳着血，抓着他手腕按在药园的古柏上：“你摸这树的纹路，春生夏长，是天地在教你火候。”此刻他的神识探向丹塔外，能触到虚空里游荡的风灵、沉在云层里的雷脉、甚至藏在星子间的木属性灵气。

七彩炉突然绽放出十二色光，每一层颜色都对应着一种天地元气的轨迹。

林昭指尖轻弹，将风灵引作丹引，雷脉淬成药引，木灵化作温养丹胎的暖气。

当丹香里飘出老园丁的笑声时，他睁开眼，看见炉顶浮起一枚流转着山河日月的丹药——万象丹成。

第三座隐在黑雾里的丹炉突然震得虚空发颤。

林昭刚要迈步，后颈突然泛起寒意。

那黑雾里的“未来”二字像两把刀，割得他太阳穴生疼。

“无相丹……”碑灵的声音突然变低，“需得忘了你是林昭，忘了功德碑，忘了你要证道的执念。丹道的极境，是‘我’不存在，只有丹存在。”

林昭的呼吸慢了下来。

他解下腰间的净世炉，轻轻放在脚边。

那是他用第一笔功德换的法宝，此刻在地上投出小小的影子。

他褪下青蚨宗杂役的破外袍，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中衣——那是母亲临终前给他缝的，针脚歪歪扭扭。

当他的手触到黑雾炉时，所有记忆突然像被风吹散的云：没有被欺辱的药童，没有系统的提示音，没有要成为圣人的宏愿。

他只是一个想把药练好的人，心里只有丹炉、药材、和该有的火候。

黑雾突然散尽。

炉身是纯粹的墨玉色，炉口腾起的丹火却白得刺眼。

林昭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识海深处涌出来——是血脉里沉睡的力量？

是功德碑积累的底蕴？

他说不清，只知道当丹香弥漫时，整座丹塔都在为他震颤。

“好！”碑灵的喝声震得林昭耳膜发疼，“无相丹成——”

话音未落，丹塔底部突然传来轰鸣。

林昭猛地转头，看见通道入口处撕开一道黑缝，幽冥的身影从中踏出，身后跟着三个浑身裹着黑雾的人。

“小杂役果然有点本事。”幽冥的指尖燃着幽绿鬼火，“但这丹塔的中枢，该由我暗渊会来掌控。”他抬手按在丹塔基座的某处，鬼火瞬间渗入石缝，“给我开！”

林昭的瞳孔骤缩。

他能感觉到丹塔的核心正在被外力撬动，原本温顺的丹道铭文开始扭曲，像被泼了脏水的画卷。

“试炼中断。”他咬着牙抓起净世炉，“碑灵，护住丹炉！”

“早等着呢。”碑灵的残识化作一道金光，裹住三座丹炉。

林昭的身影己如离弦之箭射向幽冥。

他左手凝聚雷罡，右手引动丹田的青莲净火，脚下踏着《无量心剑》的步法——这是他第一次同时运转三系力量。

“丹火真诀·焚天灭世！”他暴喝，掌心的雷火交融成赤金光芒，首取幽冥心口。

幽冥显然没料到林昭反应如此之快。

他慌忙挥袖抵挡，鬼火与雷火相撞的瞬间，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通道石壁上，咳出一口黑血。

“你……”他捂着胸口，眼底闪过狠厉，“不过是借了功德碑的势——”

“是借了丹道的势。”林昭站定，净世炉在他掌心旋转，炉口喷出的丹火将周围的黑雾灼烧殆尽，“这丹塔认的是丹道之心，不是谁的拳头大。”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

林昭看见功德碑的虚影从丹塔顶部升起，原本残缺的碑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碑面浮现出“通界境”三个鎏金大字。

“功德碑升级完成。”碑灵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解锁【位面投影】功能，可将丹道传承投射至其他界面；解锁【跨界兑换】功能，可用功德点兑换异位面珍惜药材、功法。”

丹塔核心处传来“咔”的轻响。

一座由金色符文铸成的王座缓缓升起，每一道纹路都与林昭识海里的位面通道重合。

他望着王座，忽然想起老园丁说过的话：“真正的丹师，该是天地的园丁，替众生修枝剪叶，护道生长。”此刻他迈出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道心之上。

当他的触到王座的瞬间，整座位面通道在他意识中铺展开来——哪里有隐世的药脉，哪里有沉睡的异火，哪里有被邪修污染的灵泉，全都清晰如掌中纹路。

“从此刻起，我便是这座位面的主人。”林昭的声音不大，却像晨钟般撞进每个人的耳朵。

雪儿不知何时站到了通道入口处。

她发梢的冰晶己经融化，眼尾的淡金却未褪尽，正望着他笑。

傅青云站在她身侧，原本总是皱着的眉舒展开来，朝他微微颔首。

王座之下突然泛起微光。

林昭低头，看见一块晶莹的玉简从地面升起，表面的刻痕在金光中显影——“天命之子”西个古字，像被谁用星尘一笔一划写就。

他的手指刚要触到玉简，丹塔外突然传来更剧烈的震动。

虚空兽的咆哮近在咫尺，连王座都跟着晃了晃。

林昭收回手，目光扫过三座丹炉里的丹药，又落在幽冥还在渗血的伤口上。

他知道，这不过是开始。

但至少此刻，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里，有了几分“主人”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