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最难哄

**第一章 夜雨来客**

南芜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桑延叼着棒棒糖推开窗，楼下的梧桐树在暴雨里弯成诡异的弧度。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他看见院门外站着个白色身影，像朵被雨水泡发的纸花。

"阿延，快下来帮忙拿行李！"

母亲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时，桑延正盯着女孩湿透的校服下摆。深蓝色百褶裙贴着纤细小腿，水珠顺着苍白的皮肤滑进黑色小皮鞋，在玄关地砖上积成小水洼。

"这是以凡，以后就住在我们家了。"继父的声音有些发涩，"她爸爸...是我战友。"

桑延这才注意到女孩怀里紧抱的相框。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照片上穿警服的男人面容。他记得三天前晚报头条，缉毒警温志勇追捕逃犯时车辆坠江，至今未打捞到遗体。

"客房还没收拾好，今晚先让以凡睡你房间。"母亲抱着被褥经过时，桑延嘴里的棒棒糖咔嚓碎裂。

温以凡突然抬头。

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视。桑延在女孩漆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扭曲的倒影，像被雨水打碎的镜子。她眼尾有颗浅褐色泪痣，随着睫毛颤动仿佛随时会滚落。

深夜两点，桑延被细微的啜泣声惊醒。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见蜷缩在飘窗上的身影。温以凡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上，湿发垂落肩头，正用校服袖子拼命擦拭相框。

"喂。"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你爸是英雄。"

擦拭的动作骤然停顿。相框边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温以凡转过头时，桑延看见她手腕内侧新鲜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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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银镯重圆**

无影灯在头顶晃得人眩晕，桑延握紧止血钳，鲜血正从伤员腹部汩汩涌出。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中，他听见护士急促的汇报："患者血型特殊，血库告急！"

"用我的。"

清冷的女声穿透手术室的嘈杂。桑延抬头，隔着防护面罩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温以凡的记者证在隔离服下若隐若现，她利落地挽起袖子，腕间银镯撞出清脆声响。

"RH阴性血，400cc够吗？"

记忆突然倒带回九年前的雨夜。十六岁的温以凡缩在飘窗上，被他抓住手腕时惊慌如林中小鹿。那时她腕上也有这样银镯，内侧刻着"长命百岁"。

"你会死的。"十八岁的桑延把偷藏的姜汤推到她面前，"他们不给你饭吃，你就不会反抗？"

温以凡沉默地喝着汤，银镯磕在碗沿叮咚作响。首到某天清晨，桑延发现飘窗上散落着镯子碎片，而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此刻躺在手术台上的伤员开始抽搐，桑延猛地回神。温以凡的血正顺着导管流进病人体内，她脸色苍白如纸，却固执地不肯离开采血椅。

"够了！"他扯掉染血的手套，"你想像你爸那样当烈士？"

监护仪突然恢复规律的滴滴声。温以凡轻笑，举起手腕晃了晃重新接好的银镯："当年你翻垃圾箱找碎片的样子，比现在可爱多了。"

桑延这才发现镯子内侧新增的刻痕——"岁岁平安"。

窗外又在下雨，但这次有人握住了他发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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