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方家

第二天放学，安常乐刚出校门就看见方希楠在对面大门那里等她。

安常乐兴冲冲地向她招手。

“哈喽啊！！好久不见。你今天好早哦。”安常乐开心地打招呼。

方希楠说:“对啊，今天最后一节地理课。我们地理老师从来不拖课。”

“那我们今天去哪里？我家的话离你那里有点远吧。还是去自习室吧！！哎，对了，我把那个mp3重新录了，给你。”安常乐把书包打开，拿出来。

方希楠接过，有些震惊，原本以为上次把这个还给她之后就己经结束了:“你怎么又录了啊？”

安常乐说:“上次过年的时候不是问你英语成绩怎么样嘛，你英语成绩还是要提高一下比较好。你经常练习一下，经常听一听。我在里面还加了一些文章。等你英语比较熟悉了，我就不录了。到时候你自己也会读了。”

“哦，好。你每次这样多浪费你时间啊。”方希楠感激地说着。

安常乐搂着她的手:“还好吧，我很快的，你有进步就好了。对了啊，我妈给我报了班，所以我可能从周三到周五放学都不能跟你一起走了，我得坐公交去上课。”

方希楠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你好好上课去。你……昨天是不是和你们学校的一个人一起……”

“常乐？！”后面突然有一个女声打断了她们。

“陈静然？那么巧。”安常乐愣了一下，转过头来。

方希楠没有再继续开口，安常乐此时夹在两个人之间有点尴尬:“啊，这个是我好朋友，方希楠，隔壁十七中的。这是我家邻居，新转来我隔壁班的。”安常乐相互介绍。

方希楠点了点头，没有表情地嗯了一声。

陈静然则也是看了一眼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能一起走吗？”陈静然问。

安常乐看了看方希楠，那个眼神像是在征求着她的意见，方希楠没有理会她的眼神，正在发呆中。

“不好意思啊，我们俩可能要去自习室，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安常乐抱歉地说着。

陈静然看上去有点失望，笑着说:“哦，那好吧，我先走了。”

安常乐说了声再见，然后看着她远去，有些担心。

“怎么了？”方希楠问。

安常乐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你刚刚想说什么？”

方希楠说:“没有，不问了。走吧。”

“哦。好。”

……

由于安常乐一个人去坐公交回家，方希楠己经对放学没有了期待，每天放学一个人背着书包，重新按照以前的路线走着，打着游戏又感觉身边空空的，不好玩。

方希楠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天气有点冷，她的衣服外套不够厚，只能不把手露出来。

“怎么了？今天你七中的朋友没和你一起？我就说嘛，你这种人怎么会会交到朋友呢？陈静然，我告诉你，就算你来了七中，我们还是会来找你的。走吧，今天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跑那么远来找你，我们还没吃饭呢。”

方希楠停住脚步看着前面的人勾搭着那个背影，有些眼熟。

好吧，转过来一看，是见过的陈静然。

陈静然全程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整个人的肩被另外一个女生搭着，紧紧地抓住书包带子。

方希楠不想多管闲事，毕竟只是见过而己，可好死不死陈静然抬头与她对视了，那个眼神像是狼群里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哎呀！毕竟是安常乐认识的人，看着怪可怜的。

“喂，陈静然！”方希楠提高音量叫着。

那三个女生也看见了方希楠，她身上的混混感觉此刻显而易见，没拉的拉链，单肩背的包，嘴里吃着棒棒糖，这些都不算什么，主要是气质，一种让人觉得不羁的气质。

如果是安常乐在的话，应该称之为:帅气。

“你谁啊？校服不一样吧……”那个带头的女生看了看她里面的衣服，跟陈静然放对比。

“安常乐让我找你借个书，我们一起走吧？”方希楠慢慢走到她们面前。

陈静然挣扎着，慌乱地就要走到她那里去，没想到被另外一个人抓住了书包:“干嘛呀，你不是先和我们约好的嘛。”

陈静然求助的眼神看着方希楠。

“她看起来很想和你们一起走吗？你们是她的同学？朋友？邻居？还是谁啊？”方希楠抓开那个放在书包后面的手，死死地盯着那个带她的女生，然后将陈静然拉到身后。

“不管你们今天什么事，我们先约好的。吃饭嘛，哪天都能吃。走了。”方希楠就这样把陈静然带走。

“喂，你是谁啊你！在这耍什么威风啊！”带头女生很不爽地说着。

“十七中的，有事可以去找我。”方希楠冷冷地说着。

等到她们走了之后，另外一个女生问:“怎么是十七中的啊？”

“对啊，十七中的更不好惹了，混社会的那么多。陈静然怎么认识的？”

带头女生气地撩了撩头发:“鬼知道怎么认识的！！气死我了，本来今天可以宰她一顿的。哎呀！！”

“要不，我们算了吧。那个女的看起来不是很好惹啊，我们干嘛这么惹麻烦啊？”

带头女生说:“算了？为什么要算了，我才不呢！陈静然那么恶心的人就应该付出点什么代价啊！这有什么啊！！”

“那是她以前的事情了吧，要不我们别多此一举了。走吧，每天还跑那么远，这开学才几天啊，我们天天逃自习课，到时候被发现了呀！”两个女生劝着她。

“我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太不爽了。谁让她当私生饭的啊！这不是活该吗？我不把她放在网上公之于众就不错了。”

另外一个女生说:“可是我们这半年多欺负她，让她干活写作业跑腿花钱，也差不多了吧。就这样吧，好不好啊芳芳！在闹下去要是闹大了就不好了。”

“对啊，她都转学了。我们眼不见为净，当个屁放了行不行啊。每天坐公交过来快两个小时小时了，然后还要回去。”女生拉着她的手左右晃荡。

“哎呀！你们俩就是太心软了！！好吧，我们暂时放过她，万一她死性不改的话，我们把她发网上去！！”那个带头的女生说。

方希楠和陈静然一前一后地走着，陈静然畏畏缩缩地说着:“刚才谢谢你。”

方希楠头也没回地应着:“不客气。”

走了好长一段，己经快到小区门口了，方希楠没忍住地回头问她:“我能问一下她们为什么找你麻烦吗？”

陈静然抬起头看她。

“你别误会，我不是个乱打听人家私事的人。

只不过上次安常乐也为你出头了吧？如果她们找不到你，会不会去找安常乐或者我？我总得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吧。是她们主动找你茬，还是你有事惹到她们了？

如果她们只是为了好玩，应该不会专门跑那么远来找你麻烦吧？”

陈静然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她吞吞吐吐地解释:“可能是她们嫉妒我成绩比较好，后来就开始找我麻烦了。”

“她们成绩好吗？”

“不好。”

方希楠冷笑着说:“可能你不太了解我们这种学渣，一般不会主动招惹成绩好的，更别说嫉妒了。而且你应该被她们欺负的时间不短了，怎么可能连为什么招惹她们都不知道。”

陈静然心虚地说:“我……我之前……”

方希楠看她这个样子应该也不会说什么了，也明白了:“你不用说了，说白了，我跟你不熟，根本不用站出来为你说话，今天只不过是因为安常乐。安常乐跟我不一样，她人挺好的，我不希望你对她有所欺骗的行为。”

方希楠说完，看了一眼低着头咬着嘴唇的陈静然，从她旁边走了。

方希楠本来可以不用管这件事的，但是她拿不准这些人会不会再继续找麻烦。安常乐跟她不一样，安常乐那么瘦，万一被打了怎么办？她的手还要用来弹琴，她还要好好上课，还不能被她妈妈骂。

而且安常乐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按她的性子，那天在楼下安慰人家那么长时间，不可能就这样不管的。

万一，好心做成了坏事，救了不该救的人，那才是要命了。

方希楠不会管这种欺凌的手段是对是错，她只是觉得只要犯错就应该付出代价，不管是那些欺凌者还是被欺凌者。

方希楠回到家，没想到姐姐方希焕回来了。

“姐？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刚走没多久吗？”方希楠放下书包，笑着问。

方希焕苦笑着说:“过年的时候那个男方不是没在吗？现在回来了，奶奶让我回来看看。”

“相亲啊？”方希楠愣了一下说。

方希焕点了点头，安慰地抱了抱妹妹。

“方希睇呢？”方希楠突然想起来，今天没看见妹妹。

“奶奶让她出去买盐了，马上回来了。”方希焕说。

“回来了？回来就赶紧做饭去吧，今天我们在外面累了一天了都。”奶奶张清丽刚洗完澡，语气不太好地说着。

爷爷方大曾和奶奶张清丽，今年快要满六十岁了，趁着身体还算不错一个在工厂里干清洁工，一个在工厂里搬东西。

自从方希楠的父母在她11岁去世之后，爷爷奶奶承担了养她们的责任，一家五口如今住在江城的老房子里，方希楠和妹妹方希睇住在一间房，姐姐搬去了原来父母方辉和陈晓燕的房间，屋子不是很大，有些地方杂七杂八放着老两口捡来的废品。

“哦，我马上去。”方希楠把校服脱了。

方希焕也站起来说:“我来吧，你去写作业去。”

张清丽没有好脸色地说着:“你这刚回来做什么饭啊，让她去做。你明天收拾一下，男方家要来见面。”

方希楠对着姐姐笑了笑说:“没事姐，我作业不多，你去歇着吧。”

方希焕没有听奶奶的话，跟着去了厨房:“没事奶奶，我也不累。回来一趟也没有很远。我去帮希楠。”

张清丽说:“你就宠着她吧，看她现在都是什么样子了。说也说不得。”她坐下来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休息。

“奶奶的嘴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方希焕在厨房里跟妹妹说。

方希楠低着头洗菜，水好冰:“没有，反正她一首都是这样，我都习惯了。”

“那就好，反正你好好上学就是了，别理会他们俩。”方希焕找了找蒜。

“姐，你真的要嫁人了？”方希楠有些沉重地说着。

方希焕沉默着，过了好几十秒，淡然地说着:“女人反正最后不都是要嫁人的吗？嫁谁不是嫁。”

“谁说女人就是要嫁人的，你还那么年轻，初中毕业你就去外面打工了，给家里寄钱，现在不过才十九岁，她们就迫不及待地把你嫁出去，然后收彩礼吗？”方希楠气愤地说着，却也不敢大声地让张清丽听见。

方希焕站在方希楠的身旁说:“其实嫁人也是一种选择，要是我嫁了人，家里负担也能小点。这几年爷爷奶奶也挺累的，再过几年他们上了岁数也没有办法工作了，你们还要上学呢，哪里来的钱啊？再说了，这不是还没去看看男方什么样吗？万一人家还没看上我呢？”方希焕笑着说着，好像这并不是一件让她感到悲哀的事情。

“我每天都在小姨家烧烤店打工，钱的事情不用你那么操心的。方希睇也挺听话的，也不浪费钱。搞得像我们家是卖女儿一样。”方希楠很生气，她觉得方希焕不应该这么想，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也恨自己不能为她分担。

方希焕说:“你再说我就生气了啊！我们家谁是姐姐啊？再说了，你不能盼着我好点，万一那个男人是个好男人呢？还有啊，你明年都中考了，就别去烧烤店打工了。寒暑假你去干活就算了，平时你上学回来还要给他们做饭，然后写作业，还要去打工到那么晚，你这样怎么学习啊？”她拿出姐姐的身份来教训着方希楠。

方希楠冷着脸说:“不用你管，我学习都有进步了。我每天下午五点半放学，平时在学校作业都写得差不多了。然后学习到差不多七点回家给他们做饭，碗是方希睇洗的。我每天十点半就回来了。回来洗个澡，上床睡觉。你都不知道，我又不失眠，上学那么累，回来一下就进入睡眠了。这边离小姨家烧烤店又不远，我骑个车就回来了。”

方希焕何尝不心疼妹妹，她忍着泪水，切着菜说:“然后第二天又六点多起床，做饭，上学？”

方希楠挺着腰杆说:“对啊，每天作息可规律了。有时候不用我做饭，他们自己做饭，然后我拿点钱让希睇自己去买早餐。”

“呵，还作息规律呢？你看看你都多瘦啊？小心长不高！”方希焕笑着说。

“哪有！你看看我的肌肉，你摸摸。而且我才十西岁，己经长一米六三了现在，而且我还会再长呢。我现在都比你高了，你自己一米六还说我。”方希楠把肱二头肌展现出来给她看。

“滚滚滚！做饭呢。”方希焕用屁股撞了她一下。

“好叭……”

“我回来了。”方希睇提着一袋盐，走到厨房去。

方希楠说:“还以为你走丢了呢？马上都开始炒菜了。”

方希睇站在旁边说:“我又不会骑自行车，我走路过去的好吧。我来帮忙。”

方希楠嘲笑着说:“要你帮忙，你会做饭吗？写作业去吧你。”

“嗯，你去吧。”方希焕说。

方希睇没有生气，她知道方希楠就是嘴上不饶人，自己走去房间了。

身为小学五年级的方希睇，作业很快就写完了，她不像方希楠是个小学渣，她学习成绩一向很好，从来没有让两个姐姐为她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