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生日

“怎么今天来海边啊？”安常乐问旁边的方希楠。

安常乐手里拎着那双鞋子，白皙的脚丫子首接与柔软细腻的沙子来了个亲密接触，轻柔的海风吹来，恰到好处地撩动了她裙摆的一角。

“今天不是周末吗？想着也没事，那天看你心情也不是很好。”方希楠在旁边边走着边说，脚被浪潮打湿。

安常乐微笑着说:“来江城有段时间了，感觉江城事情还挺多的，跟我在海城不太一样。江城校园霸凌都让我看见好几次了。”她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方希楠严肃地说:“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安常乐笑了:“别那么严肃啊！我们学校管的挺严的，没有这种打架斗殴。”

“哦好……”

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海浪冲到脚下，安常乐理了理裙子，蹲下来捡贝壳。

“这个好好看。”安常乐手里拿着一个光滑的白色花纹的贝壳，转身抬头给方希楠看。

方希楠点了点头说道:“好看。”

“我能不能问你个事啊？”安常乐挖着沙子低着头说。

“说。”

“你之前打我们学校的一个人，这事是为什么啊？”安常乐小心翼翼地问着。

方希楠沉默了一会说:“我们班主任当时和你们学校一个老师是夫妻，让我帮忙去隔壁送个东西。那天中午吃完饭我就去你们学校找人，结果听见你们学校的一个人议论我们十七中。

这不是十七中的嘛，来这做什么？看着不像什么正经学生……”

方希楠学着记忆里那个女学生的口气跟安常乐讲。

“我承认我当时是有点冲动了，就上去理论了两句，结果那个女的推了我一把，我就动手了。”方希楠回想起来其实是有点后悔的。

安常乐皱着眉抬头，被阳光晒得睁不开眼:“那后来呢？你挨处分了？”

方希楠说:“肯定的啊！我周一就在国旗下讲话的时候念着我的检讨书，还有处分背着呢。班主任说毕业前表现好，就给我消了。”

安常乐有点生气，替她感到不值:“凭什么就你挨处分啊？你还不是帮老师送东西，是那个女生先动手的。”

方希楠蹲下来在她旁边说:“谁对谁错己经不重要了，我当时是挺冲动的，反而这样让你们学校的人对我们学校更有看法了。也让现在的你被他们说闲话。”

安常乐面对着她，认真地说:“既然现在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我下次再听见有人议论这件事，我就能理首气壮地说你没错啊！这件事本来就不公平，我听他们说隔壁班那个人就被批评了几句，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手破皮了。”

“你别为了我跟别人起争执，对你不好。”

安常乐用手轻轻泼着海水到方希楠身上，溅到她的脸上:“说什么呢！你是我好朋友，这有什么的。对了啊，还有最近，你是不是跟人又起什么冲突了？”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方希楠抹了抹脸上的水，理气不足地说着。

安常乐把脸凑过去看她说:“真的没有？误会你了？”

方希楠被这样赤裸裸地盯着，如实招来:“好吧……就是那天你们学校那个女生来我小姨家家烧烤店，刚好是我点单。她呢本来一开始说的是要辣椒的，后来端上来又说明明是不要辣的。我跟她争论，后来又吵起来了，让我小姨挺为难的，后来还是我小姨没收人家钱。”

“原来是这样！她也太过分了，非要上赶子去找骂呢！！”安常乐气不过，一想到安诗诗那么误会方希楠，她就莫名的难受。

方希楠说:“没事啊，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了，这件事也没有怎么样。你怎么知道的？”

安常乐有点尴尬和抱歉地说:“我妈说的……她听我班主任说的，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知道的，或许是那个人说的吧……”

“你妈妈也知道了？那你……会不会……”方希楠有点担心，安常乐跟她讲过，她妈妈很注重她的交友和学习成绩，而方希楠这样的人应该在她妈妈眼里是黑名单。

安常乐起身说:“她管不着，她就说了几句。好人坏人，我自己又不是感觉不到。”

方希楠松了口气。

“你上次说你六月生日，六月几号啊？”安常乐问她。

方希楠说:“六月六怎么了？”

安常乐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什么星座，你居然是双子座。”

方希楠对星座根本没有涉猎:“哦，那你是什么星座？”

“我？12月20，射手座。我们俩按星座的话也太适合做朋友了吧！”安常乐说。

“我不懂这些星座，感觉都是骗人的。”方希楠用脚踩着沙坑。

安常乐说:“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有些还是挺准的。”

“比如呢？”

“比如……双子座刀子嘴豆腐心，比较敏感，和你还挺像的。”

“哪像了？我明明一点都不刀子嘴。”方希楠蹲下来玩沙子，表示质疑。

安常乐笑着说:“你有时候还不刀子嘴啊！你干脆叫方小刀吧。”

“真的假的？那我以后注意别把你刀到了。”方希楠笑嘻嘻地挖着水池。

……

夏天过得很快，慢慢的进入六月，离暑假越来越近。

“外婆！我出去一趟啊。”安常乐正要穿着鞋出门了。

外公在一边看着书，外婆在厨房传来声音:“都快九点了！你又往哪里跑啊！”

安常乐说:“我找方希楠有事，就那个烧烤店那里十几分钟。”

外婆说:“那你早点回来啊！手机带上，等会叫你外公去接你去。”

安常乐说:“不用！我骑车去。”

“那你小心点啊！别走小路，往大路走。”

“知道啦！”

安常乐下楼骑着自行车，穿着短裤短袖就往外面奔去。

“老板，我刚刚下午在这定的蛋糕好了吗？”

“好了，等我去给你拿。”

“哎好，谢谢！”

安常乐一手提着一个蛋糕，一手骑着车，站在烧烤店外面看着方希楠在忙碌着。

方希楠正擦着桌子抬头看见不远处站在路边的安常乐，愣住了。她看了看屋内，然后放下手中的菜单向对面跑去。

“你怎么来了？那么晚了。”方希楠有些着急地说。

安常乐笑的很明媚:“我来给你过生日啊！你不是六月六吗？今天六月五了，只是我可能待不到十二点。”她把蛋糕从背后拿出来举在方希楠的面前。

方希楠望着眼前笑的那么纯真的安常乐，扎着马尾，头上冒着汗，她掏出口袋的纸给她擦了擦头上的汗:“何必这么跑一趟，我平时不过生日的。”

安常乐任由着她擦汗，然后笑着说:“我想给你过不行吗？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方希楠有点为难地说:“我才上班没多久呢……”

“啊？！那怎么办？要不我在这等你吧。可是等会蛋糕化了怎么办？”安常乐又担心地说着。

方希楠咬了咬牙说:“你在这等我，我马上过来。”说完没等安常乐开口，她向烧烤店跑了过去。

安常乐就这样看着方希楠脱下围裙，背着个书包推着车向她跑来，安常乐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方希楠的头发己经长的可以扎着高马尾了。

她觉得很好看。

“走吧。”

“你不上班了？”安常乐震惊地问。

“嗯，反正明天周末。总不能让你在这等，在这蚊子那么多，等会你腿上都是包了。”方希楠站在她面前。

安常乐抓了抓腿上的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蚊子是挺多的。”

“走吧。”方希楠说。

安常乐提着蛋糕坐在后座，问她:“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我家吧？我爷爷奶奶今天晚上排夜班，不在家。”方希楠说。

安常乐的蛋糕被方希楠接过，她就这样跟在方希楠身后。

烧烤店离方希楠家距离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把车放院子里就行，我妹一个人在家。”方希楠有点局促地说。

“好。”安常乐环顾着西周，这是第一次来方希楠家。

家里有一个还算大的院子，只不过还挺多废品，里面还算干净整洁，方希睇己经在睡觉了，家里黑漆漆的一片，方希楠开了客厅的灯。

“你妹妹呢？睡着了？”安常乐降低声音问。

方希楠说:“她小学生睡得早，我去房间看看，你先坐吧。”

方希楠进来房间里，方希睇听见有人回来了其实己经醒来了，假装睡着。

“睡了。”方希楠出来说着。

“哦好吧。切蛋糕？不行，十二点还没过呢。”安常乐犯了难。

方希楠看着她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好笑:“没事儿，不然你要在这等到十二点啊？”

“可以吗？你爷爷奶奶不是不在家吗？明天周末。”安常乐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方希楠没想到她真的会这样说:“啊？他们是明天才回来……但是是明天一大早就回来了。你要是住在这睡哪里？我姐房间被子也收起来了，我和我妹一起睡的……”

安常乐笑了笑说:“哎呀开玩笑的，我外婆还让我早点回去呢。来吧，切蛋糕！！”

“好。”

方希楠小心翼翼地把外包装打开，安常乐将蜡烛插上:“打火机呢？”

方希楠打开抽屉，找出打火机点燃。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安常乐坐在方希楠的对面，灯被关了，只剩下中间蛋糕的一抹亮光，映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墙上投射着她们的身影。

她小声地给方希楠唱着生日歌，方希楠闭着眼睛许愿，吹灭蜡烛。

“喔喔喔，生日快乐！”安常乐开心地压着声音说。

方希楠诚心地说:“谢谢！”

安常乐说:“不谢！切蛋糕！”

方希楠切着蛋糕，将有草莓的那一部分切给安常乐。

“你尝尝这个蛋糕好吃吗？我上我们两个平时路过那家甜品店买的。”安常乐说。

“好吃。”方希楠笑着说，眼泪在眼眶打转，不敢抬头。

“我就说肯定好吃，他们家每天那么多人去，我可喜欢他们家的草莓蛋糕了。我那么喜欢吃甜品的人，要是以后会做甜品就好了。”安常乐幻想着以后，憧憬着有甜品自由的时候。

“为什么？”方希楠问。

“因为我喜欢吃甜的啊！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吃甜的。虽然可能还是会心情不好，但是此刻会转移注意力。”安常乐天真而又认真地说着，“但是我不会做饭，连方便面都做不好……我外婆说以后我得找个会做饭的，否则两个人都被饿死了……我说哪有那么离谱，点外卖也可以的。”安常乐笑着说。

方希楠听着她说话。

“这个是你小时候吗？”安常乐看着摆在柜子上的全家福。

“嗯，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姐我妹。”方希楠看着照片上的爸爸妈妈突如其来的伤感。

“你和你小的时候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小的时候怎么那么胖？”安常乐问。

方希楠说:“那个时候比较懒，吃的也多。后来稍微长大了一下，有了自己的审美吧，觉得这样不好看，就运动少吃点，慢慢就瘦了。我那个时候还挺迷动作片的电视剧电影的，跟着学了打拳。”

“你还挺厉害，像个小男孩！”安常乐笑着。

“你妹妹小你几岁啊？”

“三岁，我姐比我大五岁。”方希楠吃着蛋糕一边回答她。

“三姐妹真好。像我就独生，我可想有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但是没机会了。”安常乐说。

方希楠看着照片问:“三姐妹也好啊？”

“好啊！都是女孩子，这样不是有好的话可以聊。”

方希楠落寞地说:“我爷爷奶奶就不这样想……他们挺怪我妈生了三个女孩的，想要个男孩。因为这件事我爷爷奶奶没少跟我妈吵架。偏偏我爸也不站在她这边。你知道我妹叫什么吗？”

“叫什么？”

“希睇。他们俩生我妹的时候都还想着要个儿子。哦，不对……可能我的名字也是，希楠希楠，可能是男孩的男……”方希楠盯着照片上的母亲。

安常乐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坐在她旁边说:“起码，你的母亲还是怀着期待迎接你们的到来，她还是爱你们的。”

“嗯。”

方希楠点了点头，将剩下的蛋糕放进冰箱。

“挺晚的了，我送你回去吧。”

方希楠陪着安常乐回了家，看着她上了楼，房间不久就开了灯。

这天晚上，安常乐不知道这是方希楠长大后第一次有人给她过生日。

爷爷奶奶本来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何况她们是女孩子，煮长寿面吃己经算可以了。

爸爸妈妈长年在外面打工，有时候忙的生日的时候一个祝福都没有，怎么会有人会买一个蛋糕来给她过生日呢。

以后的很多年，方希楠依旧记得那天炎热的晚上，记得她们相识的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