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秦盛誓杀吕天祥

“咳咳！”瘦高个儿猛地咳嗽，还踢了壮实汉子的小腿一脚，“可不是么！熟肉最养人！熟肉要多吃！你看看你现在，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保持半生不熟就下嘴的癖好，伤势哪能好得这么快。”说着做了个撕咬动作，面罩上的红中跟着褶皱了几下。

韩大哥面罩下传来闷笑，随后好像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差点说漏了嘴，赶紧用拳头抵住嘴假装咳嗽，随后就闭嘴不再言语。

瘦高个儿偷偷转头，眼睛从面罩空隙中偷瞄了眼身后不远处，一名正卷起下半张红中面罩一粒一粒吃着炒豌豆的高挑女子。

在发现她注意力似乎完全没在自己这边时，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瘦高男子突然一扯缰绳，马儿“咴儿”地扬起前蹄，随后他装模作样地一抱拳。

“小弟我前几日受了重伤——”他突然捂住胸口咳嗽两声，演技活像戏台上多年唱念坐打的老生，“至今提不起气力！虽说侥幸悟了点儿真气...”说着指尖“噗”地冒出一缕青光，带着短暂的破空声一闪而过，“可眼下恢复这点儿火苗，连根枯草都打不穿。所以今日这一战，只能全仰仗韩大哥的镇国枪了！”

“好说！”韩大哥瓮声瓮气的只回答了两个字，自从刚刚差点触动轮回世界规则的惩罚，他现在说话比新媳妇还矜持。

“当心吕天祥身边那个金甲武士！”瘦高男子突然压低嗓门，一把拽住韩大哥的缰绳。马儿不满地打了个响鼻。“那家伙...”他神神秘秘地比划着，“我能感觉到绝非等闲之辈！”

随后，他率先策马来到村内，一勒缰绳，胯下驮马人立而起，长嘶一声。他身后看体型是紧跟着一男一女，三人的马鞍旁都捆着几杆乌黑发亮的长矛，也不知道要拿来做什么。

“哐哐哐！——”

瘦高男子拿出白天借了未还的铜锣，用力敲打起来，也不管什么节奏不节奏的，只是囫囵一顿乱敲。

嘈杂的锣声瞬间打破了村子的宁静，村口的老槐树上，几只栖息的昏鸦扑棱棱惊起，发出凄厉的鸣叫。散养的土狗们此起彼伏地狂吠起来，叫声在错落的屋舍间如同雨落湖面惊起涟漪般传递。

村中各家各户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透过窗纸，咒骂着“天杀贼”浪费灯油的声音此起彼伏。披着单衣的村民们揉着惺忪睡眼，三三两两聚在院门前。女人们攥紧衣襟交头接耳，男人们则抄起锄头铁锹，警惕地望向声源处，原本寂静的村子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见村民陆陆续续出了院门，三人三骑对视一眼随即分开行动。

他们动作娴熟，一看就知道战阵功夫不差，从马鞍旁抽出长矛，手腕一抖，那些兵器便如雨点般钉入各家各户的院中。有的深深插入晒衣架旁的泥土，有的斜斜插在磨盘边上，矛尖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村民们依旧惊疑不定地聚在院门口，谁也不敢上前去拔那些长矛。有人低声议论，有人神色惶惶，更多人只是沉默地站着，目光在长矛和那三个骑马的身影之间来回游移。

“这个秦盛，刚拿了我的盐，就这么来报答我？”吕天祥身披锦袍站在阁楼上，眯眼望着村中的骚动，声音阴冷。

“老爷，不如请官兵来剿匪？”吕福弓着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议。

“我早派人去了。”吕天祥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那个新来的县丞，不是最喜欢为民请命吗？”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眉头微皱，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觉得……这真是秦盛的人？”

“不是？”吕福先是一愣，随即想起老爷方才的话，脸色骤然一变，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那个小县丞？”

“呵！原来是这点小伎俩，是我高看他了！”吕天祥阴恻恻地笑了，转身坐回藤椅，手指轻轻着扶手，“现在，他是秦盛也得是，不是也得是。”他抬眼望向远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今晚他若是一个不小心死在这角茗村，那也只能算是咱们吕家剿匪有功，只是没保住前来帮忙的至交好友洛大人而己。“

他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啜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他居然还以为，丢几杆长矛，就能煽动那些贱民来杀我？天真。”

不等他话说完，村中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那铜锣在寂静的寒夜里显得更加刺耳。

“哐哐哐——！”

“县丞要斩吕天祥！”随着一声嘶吼，十几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山贼从村北头的草垛后跃出，手中火把在风中摇曳。

“哐哐哐——！“

“我帮县丞斩豪强！”西边突然又蹿出七八个壮汉，为首的汉子挽着袖子，露出结实的臂膀，他们手中的火把随着奔跑在夜色中划出赤红的弧线。

“哐哐哐——！”

“强抢民女贩私盐！”南面茅屋后转出一队人马，领头的瘦削汉子大声带头喊着。

“哐哐哐——！”

“想杀大宁好儿郎！”东面河堤上骤然亮起十数支火把，将半个村子照得通明。火光中可见这些“山贼”虽然衣衫褴褛，却个个腰杆笔首，分明是些个练家子。

“哐哐哐——！”

“一杆长矛送你手！”总共西十五名壮汉从西面八方涌来，将角茗村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手中的各式兵器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脚步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

“哐哐哐——！”

“抢回吕家百姓粮！”这声整齐地呐喊振聋发聩。院外的百姓顿时嘈杂起来，议论纷纷，有人燃起了希望，更多人眼中却闪着惶恐的光。

“哐哐哐——！”

“秦盛发誓子时前！”那瘦高男子勒住驮马人立而起，手中制式长枪高高举起，枪缨在寒风中摇曳。他的声音像一阵流星，划开寒冷的夜色露出一轮本被乌云笼罩的明月。

“哐哐哐——！”

“除暴安良护安康！”全村内外所有山贼齐声应和，声浪如潮。火把连成一片，将整个角茗村照得如同白昼。瘦高男子端坐马背，看见不少村民悄悄抹着眼角，还有很多孩童虽不知这群山贼喊的什么，却随着锣点拍起手来，哼起调子蹦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