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怨纹组

歌舞伎町的霓虹灯管滴落猩红液体时，山田组的若头辅佐中岛翔太正在抽搐。他的西装被撑裂，后背浮世绘刺青里的般若突然睁开三只眼睛。皮肤下的肌肉如活物般蠕动，将整张人皮完整剥离，像件和服般挂在情人酒店的门把手上。

"第五个了。"警视厅特殊犯罪搜查系的宫泽凉介蹲在警戒线内，镊子夹起地上一块沾血的鱼鳞。这些鳞片与之前西起离奇命案的残留物相同，法医报告显示其DNA同时具备深海鱼类与人类的特征。

山田组本家宅邸的枯山水庭院里，组长山田龙一郎正用胁差削苹果。刀刃反射出他脖颈后的新刺青——原本的般若图案旁多了条独眼人鱼。"去找那个韩国巫女。"苹果皮断在第七圈，切口渗出黑色汁液，"她知道怎么处理'那个东西'。"

新宿黄金街的地下酒吧飘着鱼腥味。巫女金素妍的占卜桌上摆着塔罗牌与河童干尸，当她翻开"倒吊人"牌时，牌面突然渗出粘液，浮现出中岛翔太临死前的脸。"不是诅咒，"她用长指甲刮开牌面，"是有人在喂养'海御前'。"

宫泽的皮鞋踩碎歌舞伎町后巷的牡蛎壳。监控视频显示受害者们死亡前都去过同一家居酒屋，老板是前黑帮成员藤原浩，三年前因私吞组内资金被断指。此刻的料理台上，藤原的断指处正长出章鱼触须，将蓝鳍金枪鱼刺身捏类手指的形状。

"他们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金素妍的符咒在居酒屋门前自燃。宫泽掀开地窖活板门，腥风扑面而来。成排的玻璃罐里泡着人鱼胚胎，每具都长着山田组干部的面容。最深处的水池中，藤原的脊椎骨己异化成鱼尾，正用声带息肉哼唱《海女虫》的古谣。

山田龙一郎的座驾在彩虹大桥急刹。挡风玻璃上趴着个穿昭和校服的女子，她的长发缠住雨刷器，露出裙摆下的鳞状皮肤。当组长掏出镀金手枪时，女子突然咧嘴微笑，口腔内壁布满鱼卵状囊肿——那是他二十年前沉尸东京湾的情妇森下美羽的脸。

"海御前需要祭品。"金素妍的式神纸人在池袋站前自燃。宫泽追查到的海运记录显示，山田组每年盂兰盆节都会向菲律宾运输神秘货物。海关X光照片里，集装箱内部布满血管状根系，中央的肉瘤正随着潮汐节奏搏动。

藤原浩的居酒屋突然爆炸。宫泽从瓦砾堆里扒出半本烧焦的账簿，残留的页面上画着人体献祭图：十二具被切除额叶的躯体摆成逆五芒星，每具心口都插着鲛人齿制成的匕首。图表下方的批注是山田龙一郎的笔迹："海之通路的维护费"。

东京湾第13号码头，山田组的潜艇正在下潜。货舱里三百枚黄金打造的卵形容器突然开裂，每颗金卵都包裹着昏迷的少女。她们的脐带连接着中央的肉珊瑚，珊瑚枝头悬挂的正是之前五名死者的心脏。

金素妍的巫女铃在深海发出悲鸣。当潜艇抵达海底神社时，宫泽看到森下美羽的尸骸被供奉在神龛中央，腐烂的子宫内生长着半人半鱼的怪物。山田龙一郎的刺青开始游动，般若与人鱼结合成新的图腾——这正是海底遗迹壁画上的海御前真身。

"二十年才等到完美容器。"山田的胁差刺入自己心脏。鲜血激活了遗迹符文，森下美羽的尸骸突然坐起，腹部裂口处伸出覆盖粘液的手，将金卵中的少女们拽入子宫。海御前的完全体在血雾中显现时，整个东京湾开始沸腾，死者的怨灵化作鮫人从淤泥中升起。

宫泽的手枪射穿最后枚金卵。失去能量供给的海御前发出婴啼般的尖叫，遗迹开始崩塌。金素妍用式神纸人结成封魔阵，却发现符咒上早己被动了手脚——山田的血液里混合着人鱼基因，他的死亡正是解封仪式的最后环节。

黎明前的海面飘满金色鱼卵。宫泽在救生艇上呕吐出成团的黑色鱼籽，每颗籽粒内部都蜷缩着微型人鱼。而此刻的歌舞伎町，新开的夜总会正在派发金箔巧克力，每位拆开包装的客人后颈都浮现出逆五芒星刺青。海底遗迹的监控镜头最后传回的画面里，森下美羽的腐尸正轻抚隆起的腹部，三百枚人鱼卵在子宫内闪烁着妖异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