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色折纸

新宿歌舞伎町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血雾，美咲的红色高跟鞋踩过水洼时，水面倒影里的和服突然变成裹尸布。她微笑着将折成鹤形的传单塞进醉汉口袋，纸鹤翅膀上沾着的荧光粉末，在监控摄像头里会显示出三小时后此人被肢解的位置。

警视厅特殊搜查课的松本盯着第十一具尸体，死者胸腔被掏空成展示柜，陈列着用脏器折成的千纸鹤。这些纸鹤的折痕与三十年前未解决的"折鹤连环杀人案"完全一致，但当年的凶手——他的母亲松本绫子，此刻正躺在精神病院的拘束椅上。

"死者都参加过同一家婚介所的活动。"年轻警员递上资料时，手指在颤抖。屏幕上的会员照片里，穿绯红振袖和服的美咲正在微笑，她身后屏风的浮世绘图案中，受害者的面孔正逐渐取代原本的艺妓面容。

美咲的公寓堆满和服人偶，每个人偶的眼珠都是不同颜色的隐形眼镜。冰箱里整齐码放着用福尔马林保存的声带，每当电车从高架桥驶过，这些声带就会共振出《笼中鸟》的童谣。她对着梳妆镜画唇线时，镜面突然浮现母亲被吊死在梁上的场景——那是1993年冬天，六岁的她蜷缩在衣柜里，看着绫子用血在榻榻米上画完最后一个折鹤图案。

"要继承母亲的技艺啊。"美咲将手术刀刺入第五任男友的喉结，男人抽搐的手正好按在手机发送键上，把他们的亲密照传给了所有联系人。当警笛声响彻涉谷十字路口时，她正把男人的肋骨磨成簪子，插进新做的和服人偶发髻。

松本闯进婚介所时，满墙的客户照片正在滴血。美咲的工位上摆着未完成的折纸，白纸上的血渍显示这是用死者皮肤漂白的材质。电脑后台程序正在向所有会员发送婚礼请柬，定位地址是东京湾第13号填海区——那里在二十年前曾是绫子杀害十二名男性的仓库。

填海区的集装箱群在满月下如同巨型棺材。松本踢开锈蚀的铁门，看见美咲穿着母亲当年的染血和服，正在给最后一具尸体涂口红。那些被掏空内脏的男性遗体摆成神舆的形态，每根抬杠都是腿骨拼接而成，轿厢里供奉着绫子的精神病诊断书。

"欢迎参加我的式。"美咲的振袖突然爆开，露出里面用筋脉缝制的襦袢。她挥舞的折扇是用人皮绷制，扇面浮现出松本童年记忆里母亲杀人的场景。松本的手枪突然卡壳，子弹在枪膛里融化成铅泪——法医后来在弹头上检测出与当年案件相同的指甲油成分。

当美咲的簪子刺入松本肩胛骨时，集装箱突然剧烈晃动。三十年前被绫子杀害的亡灵从东京湾爬出，腐烂的手指抓住美咲的脚踝。松本在剧痛中看到母亲的身影与美咲重叠，两个时代的血折纸在月光下自动折叠，拼凑出完整的真相：所有受害者都是当年包庇绫子的帮凶后代。

黎明前的暴雨冲垮了填海区。美咲的红色和服漂浮在海面，像一片永远不沉的血渍。松本在重症监护室醒来时，发现床头摆着染血的折纸新娘——人偶的婚纱下露出母亲年轻时的脸，捧花里插着美咲的结婚申请书，男方姓名栏填着他的警号。

三个月后的歌舞伎町，新开的折纸体验馆前排起长队。穿绯红振袖的店员给客人分发和纸时，纸张在触碰皮肤的瞬间浮现出死亡预告。警视厅收到十三张匿名寄来的婚宴请柬，每张请柬的折痕里都嵌着不同死者的DNA。而东京湾最新的填海工程中，工人们打捞起贴满喜字的集装箱，透过锈蚀的孔洞可以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站着三十个穿白无垢的新娘人偶，每具人偶的盖头下都藏着半张美咲与绫子的融合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