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画皮记

地铁末班车的监控显示，苏晚是在午夜12点整消失的。

林深盯着屏幕里空荡荡的座位，那支纪梵希小羊皮口红还留在座椅夹缝中，暗红色膏体在监控画面里泛着诡异的光泽。三天前，这个涂着同款口红的女人把咖啡泼在他西装上时，指尖划过他喉结的温度冷得像停尸房金属台。

"您确定没见过这位女士？"林深第七次询问地铁保安。对方脖颈突然抽搐，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她上周就死了啊，跳轨时被卷进车底......"话音未落，值班室灯光骤然熄灭，监控屏幕集体跳出雪花点，隐约可见无数长发人影从隧道深处爬来。

苏晚的公寓弥漫着某种腥甜的腐香。林深推开卧室门的瞬间，梳妆台上的LED化妆镜突然自动亮起，映出他身后漂浮的红色睡裙。镜面浮现细密水珠，汇成一行血字："别碰衣柜。"

衣柜里挂着二十七套同款红裙。林深掀开第三件裙摆时摸到块硬物——是支注射器，针管残留着荧光蓝液体。更深处藏着本皮革日记，最新那页画着解剖图：人体喉结位置标注着"声带置换术"，旁边小字写着"今日注射雌二醇时发现皮肤开始脱落"。

手机突然震动，苏晚的微信传来定位：城郊美容医院。林深赶到时发现建筑早己荒废，手术台上积满黑色絮状物，凑近看竟是成团的长发。无影灯罩里卡着半张人皮面具，睫毛根部还粘着未干涸的胶水。

"林先生也来保养？"熟悉的甜腻嗓音从背后传来。苏晚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进来，裙摆扫过之处，墙皮簌簌脱落露出后面的符咒。她摘下墨镜的瞬间，林深看见她左眼珠是纯净的琥珀色，右眼却布满血丝，瞳孔深处有团黑影在蠕动。

验尸报告是三天后寄到的。法医在咖啡渍里检测出动物荷尔蒙提取物，而苏晚的DNA检测显示XY染色体。最惊悚的是附件照片：殡仪馆冰柜里躺着与苏晚容貌相同的女尸，解剖显示其喉管连接着男性生殖器官。

深夜的梳妆台传出指甲抓挠声。林深掀开化妆镜发现夹层里塞满人皮碎片，每块都纹着朱砂符咒。手机自动播放起苏晚的语音留言："明天该给你画眉了......"语音末尾夹杂着金属器械碰撞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准备手术工具。

美容医院地下室比想象中深邃。林深举着手机照明，看见整面墙的福尔马林罐里泡着各种人体器官：长着胡须的卵巢、布满腿毛的乳房、嵌着喉结的。最深处的手术台上，苏晚正给一具无头尸体涂抹口红，转头时脖颈发出皮革摩擦的咯吱声。

"终于找到我的换皮材料了。"她撕开耳后皮肤，露出内层青灰色的男性面庞。手术刀划开林深衬衫时，他看见苏晚胸腔里盘踞着条蟒蛇状的生物，鳞片缝隙间卡着七枚不同款式的婚戒。

停尸间的冷气突然灌入。林深在冰柜间狂奔，身后传来皮肉剥离的粘稠声响。转角镜面映出苏晚的真容：半张美人脸连着森白头骨，裂开的颅腔内挤满正在交配的尸虫。她手中口红旋出半截指骨，在地上划出带血的符咒。

黎明前的太平间最冷。林深蜷缩在装尸袋里，听见外面响起高跟鞋声。苏晚哼着昆曲《牡丹亭》，将某种粘稠液体注入他颈动脉："这次给你换张女明星的脸可好？"手机屏幕映出她正在脱落的面皮下，赫然是地铁保安的脸。

三个月后，新搬来的女租客在衣柜发现件红裙。试穿时从口袋掉出枚婚戒，内圈刻着林深的名字。当晚她收到陌生微信好友申请，对方头像是个涂纪梵希口红的女人，朋友圈最新动态是张手术台照片，戴着婚戒的手正握着注射器，针头滴落的荧光蓝液体在月光下宛如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