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禁地初啼

星陨禁地的入口隐在东海极东的迷雾中，嶙峋的黑色礁石如巨兽獠牙刺破海面。林寒的指尖抚过锈剑“晦明”，剑脊上的并蒂星印微微发烫，似在回应禁地深处某种古老的呼唤。月无瑕抱琴立于船头，海风掀起她玄色斗篷的一角，露出腰间新佩的桐木琴——琴尾“晦明”二字被晨光镀了层金边，与她素来冷冽的眉眼形成微妙反差。

“哥，那团雾在吞星光！”小暖趴在船舷，魔链缠着的鮟鱇鱼突然焦躁甩尾，头顶灯笼映出迷雾中游弋的青铜色暗影。

朱明往丹炉里撒了把安神灵砂，炉火“噗”地窜起三丈：“诸位，最后的早膳可能是卤星螺拌五香瘴气……”话音未落，船身猛然倾斜，雾中伸出数十条青铜触须，腕足上的吸盘竟嵌着太虚宗弟子玉牌！

林寒的锈剑劈开浓雾，潮音剑意裹着浪涛斩断触须。断裂的青铜腕足坠海时炸开星瘴，腐蚀得甲板滋滋作响。月无瑕广袖翻卷，琴音化作金丝网罩住船体：“西南巽位，阵眼在漩涡之下！”她话音未落，一道触须突然穿透音网，首刺林寒后心。

“小心！”月无瑕本能地旋身挡在他背后，金丝弦绞住触须的刹那，桐木琴重重撞在船舷。林寒反手揽住她腰身，星纹顺掌心渡入她经脉：“别硬撑。”他声音低沉，呼吸扫过她耳畔，惹得她脊背一僵，耳尖泛起薄红。

小暖的九枚黑星凝成光矛，穿透雾中潜藏的眼状魔纹：“这些触须怕光！”她额间银月纹骤亮，魔链流苏如星河铺展，竟在雾中辟出条通道。朱明趁机将丹炉砸向漩涡中心，五香粉混着星砂炸开绚烂光爆：“加菜——星爆烩海怪！”

禁地核心是座倒悬的青铜祭坛，坛心插着柄石化的古剑。林寒的锈剑突然脱手飞去，剑脊星印与古剑裂痕共鸣，震落层层石壳——露出内里冰晶般的剑身，刃口流转着与潮音剑意同源的辉光。

“这是初代掌门的佩剑‘沧溟’。”月无瑕指尖抚过剑身霜纹，一段记忆突然涌入识海：青衣剑客立于沧海之巅，怀中抱着具白骨琴，剑锋所指处青铜柱群尽数崩毁，“原来师兄的琴剑之术……源自此处。”

古剑突然迸发寒芒，林寒的星纹不受控地漫上右臂。潮音剑意与沧溟剑气在体内冲撞，痛得他单膝跪地。月无瑕慌忙按住他灵台，却被他体内剑气反震，桐木琴“铮”地断了一弦：“放手！你会被剑气撕碎！”

“闭嘴。”她咬破舌尖，以血为媒在金丝弦上勾画镇魂咒。琴音裹着血气渗入他经脉，竟将暴走的剑气引向自身。林寒抬眼望见她发白的唇色，心口星印突然灼烫：“月无瑕，停手！”

双剑共鸣达到巅峰时，禁地景象骤然扭曲。林寒的识海浮现陌生画面：初代掌门执剑剖开胸膛，将跳动的星核嵌入沧溟剑脊。白骨琴在他身侧自鸣，奏的正是《潮生曲》的终章。

“以魂饲剑，以心葬海……”初代掌门的残魂在识海中叹息，“后世小子，你可知这一剑要葬的不仅是魔？”

现实中的沧溟剑突然化光没入“晦明”，锈迹尽褪的剑身浮出冰裂纹路。林寒的星纹蔓延至颈侧，每一道纹路都似藏着潮起潮落的韵律。月无瑕的琴弦还缠在他腕间，金丝染血，分不清是谁的。

“下次再乱来，我就用琴弦把你钉在镇魔窟。”月无瑕背过身去整理断弦，指尖却微微发颤。方才剑气反噬时，她竟怕极了——不是怕死，是怕眼前这人如师兄般消散于沧海。

林寒低头缠紧腕间渗血的绷带，瞥见她耳后未褪的绯色，唇角不自觉勾起：“钉在镇魔窟，你也得陪着。”

小暖蹲在古剑石座旁，魔链串着青铜碎片晃悠：“月姐姐的耳朵比朱师兄的卤虾还红。”

“小崽子胡说什么！”月无瑕扬手欲敲她额头，却被林寒拦下。他掌心温度透过衣袖传来，烫得她慌忙抽手，桐木琴险些摔落。

鮟鱇鱼突然发出刺耳鸣叫，灯笼映出祭坛底部蠕动的黑影。初代掌门的尸骸从地脉浮出，心口插着半截青铜柱，柱身刻满与星晷残片同源的咒文。

“原来沧溟剑镇的不是魔……”月无瑕抚过尸骸胸口的裂痕，“而是初代掌门自己的执念。”

林寒的星纹剑影突然离体，劈向尸骸天灵。沧溟剑气与青铜魔气碰撞的刹那，禁地穹顶炸开星雨。一道虚影自尸骸站起，面目竟与月无瑕有七分相似：“后世琴剑，可敢弑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