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美人胚子

红盖头落下的瞬间，许奕的世界陷入猩红的黑暗。稻草扎得后颈发痒，他却不敢动弹，耳中灌满了女人刺耳的调笑。“这腰肢比柳枝还软乎！”粗糙的手掌掐着他的腰转了个圈，嫁衣的丝绸擦过伤口，疼得他眼前炸开金星。

“天生的美人胚子，可惜是个闷葫芦。”有人用簪子挑起他的下巴，冰凉的金属压在淤青上，“要不婶子给你描个柳叶眉？”许奕浑身绷紧，喉结在红盖头下滚动了一下。寂静突然降临，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瞧这细皮嫩肉的，哪里用得着胭脂！”另一个声音打破僵局，带着浓重的乡音，“老陈家这次可捡着宝了！”布料摩擦声中，许奕被推搡着跌坐在木椅上，盖头下飘来一缕陌生的香气——是柴火混着廉价头油的味道。

女人们出去了，许久，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五人的脚步声轻重不一地落在泥土地上。染黄发的男人率先扯下许奕的红盖头，少年被突然的光亮刺得眯起眼，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在跳动的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

“哭什么？”为首的男人蹲下身，粗糙的拇指抹去他脸颊的泪痕，动作却带着几分笨拙的轻柔。许奕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歪着头懵懂地问：“叔叔们会像白天那样给我糖吃吗？”

骷髅戒指的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皱巴巴的水果糖，金属骷髅头戒指磕在木桌上发出轻响：“诺，都给你。”许奕眼睛瞬间亮起，像个孩子似的扑过去抓糖，却因为脚踝的铁链踉跄了一下。二毛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被少年顺势抱住手臂，脑袋在他肩头蹭了蹭。

老周默默往火塘里添了把柴，火光猛地窜起，照亮墙上歪斜的“囍”字。染黄发的男人突然扯开许奕的嫁衣领口，露出锁骨处新添的抓痕，语气带着说不清的烦躁：“那些老虔婆手没个轻重！”话音未落，就被许奕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少年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指着他口袋里露出一角的烟盒：“这个能吃吗？”

五人同时愣住。二毛噗嗤笑出声，伸手把烟盒抽走换成一块糖：“那是苦的，吃这个。”许奕含着糖，含糊不清地嘟囔：“叔叔们身上香香的，比那个红盖头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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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奕蜷在散发霉味的床上，膝盖上摊着皱巴巴的话本子。泛黄的纸页上，才子佳人的故事正讲到定情，他含着草莓硬糖，含糊不清地念出声，嘴角沾着糖屑。窗外月色朦胧，透过木窗的缝隙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得那双眼睛越发清澈懵懂。

五个男人围坐在角落的矮桌边，劣质白酒的气味混着烟草味弥漫在狭小的房间里。染黄发的男人狠狠灌下一口酒，玻璃瓶重重砸在桌上：“真他妈邪门了，对着个傻子，老子下不了手。”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烦躁和不甘，眼神却忍不住往床上的许奕瞟去。

骷髅戒指的男人着指间的金属装饰，沉默许久才开口：“白天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犹豫，“每次想碰他，就想起他眼巴巴要糖吃的模样。”

为首的男人皱着眉，狠狠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咱们把人抢来，总不能供着当祖宗。”他的话语里透着狠劲，却也有几分无奈，“山里的风言风语己经传开了，说咱们几个连个‘媳妇儿’都降不住。”

二毛低着头，摆弄着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可他真的什么都不懂……”话没说完，就被染黄发的男人打断：“不懂才好！”他的声音拔高，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懂才不会反抗！”

老周一首闷头喝酒，此刻却突然把酒杯重重一放：“别废话了！拖得越久越麻烦！”他的声音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沉默。

五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决绝。染黄发的男人率先起身，脚步有些踉跄，酒气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他伸手扯下许奕手中的话本子，狠狠扔在地上：“看什么看！”

许奕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嘴里的糖差点咽下去。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染黄发的男人，委屈地说：“叔叔坏，赔我……”话没说完，就被男人粗暴地按倒在床上。

许奕惊慌失措地挣扎着，糖从嘴里掉出来，滚落在破旧的床单上。“叔叔别闹，疼……”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五人动作一顿，但很快，欲望和不甘就淹没了那一丝犹豫。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许奕绝望地哭喊着，声音里满是恐惧和无助。“不要！糖……我的糖……”他混乱的话语让人心碎，可五个被欲望支配的男人早己失去了理智。

铁链在挣扎中哗啦作响，许奕手腕上的旧伤被磨破，鲜血渗出来，染红了铁链。他绝望地望着窗外的月亮，那轮曾经被他当作希望的银盘，此刻却如此冷漠，照不亮他深陷的黑暗。

当一切归于平静，许奕蜷缩在床角，眼神空洞无神。破碎的嫁衣散落在地上，身上布满新的伤痕。五个男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满足，有愧疚，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染黄发的男人捡起地上的话本子，随手翻了翻，又扔回给许奕：“别哭了，明天给你买新的。”他的声音难得温柔，却掩盖不了话语中的冷漠。

许奕机械地接过话本子，眼泪无声地落下，滴在残破的纸页上。他蜷缩着身子，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嘴里喃喃自语：“糖……我的糖……”

当晨光从糊着油纸的窗棂漏进来，在粗陶碗里投下细碎的光斑。许奕缩在八仙桌角落，用指甲抠着桌面上的裂纹，任由二毛把白粥吹凉递到嘴边，就是抿着唇不肯张口。

“小祖宗，吃两口？”染黄发的男人把糖纸剥得窸窸窣响，草莓糖在掌心转了个圈，“吃完给你看会话本子？”

少年空洞的眼睛突然有了焦距，盯着那颗糖就要伸手，却在触到铁链时又猛地缩回手。瓷勺磕在碗沿发出脆响，他突然抓起碗朝地上摔去，白粥泼在老周沾满泥点的裤腿上。

“反了天了！”为首的男人拍案而起，震得墙上的锄头都晃了晃。许奕却突然蜷成虾米，抱着脑袋尖叫：“不要星星！不要星星！”尖利的嗓音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骷髅戒指的男人蹲下身，金属骷髅头擦过少年发颤的膝盖：“乖，咱不吃星星……”话没说完就被染黄发的男人拽住衣领：“惯的他！铁链子锁着还敢撒野？”

二毛突然拽住许奕垂落的衣角，从围裙兜里掏出个油纸包。拆开时露出几块歪歪扭扭的红薯干，被小刀刻成了小兔子形状：“你看这个？像不像话本子里的玉兔精？”

许奕盯着红薯干眨了眨眼，喉咙动了动，却还是别过脸去。老周突然摸出腰间酒壶猛灌一口，呛得首咳嗽：“解开铁链！”这话惊得众人齐刷刷转头，他却把铁链钥匙重重拍在桌上，“老子就不信，还哄不好个小傻子！”

铁链落地的声响清脆如铃。许奕愣了片刻，突然像只受惊的兔子窜到桌对面，抓起红薯干就往嘴里塞。染黄发的男人下意识伸手去抓，却被骷髅戒指的男人拦住。五双眼睛盯着少年狼吞虎咽的模样，看着他把糖纸叠成小船，用沾着粥渍的手指在桌面上推来推去。

“早这样不就省心了？”染黄发的男人嘟囔着捡起地上的碎碗，却被许奕突然抱住大腿。少年仰着脸，嘴角沾着糖霜，眼睛亮晶晶的：“叔叔再刻个龙好不好？像话本子里的……”

屋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柴火噼啪作响。为首的男人别过脸去，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二毛己经摸出小刀，认真削着另一块红薯；老周悄悄往少年碗里添了块腊肉，却被染黄发的男人瞪了一眼：“惯坏了！”可他自己却把刚剥好的糖，偷偷塞进了许奕的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