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飘动的记忆

小蝶斜倚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刚刚出刊的《读者》，一边翻阅一边说道：“一个女子或许相貌平平，但务必要活得精彩。深厚的学识，优秀的素养，文明的礼仪，高雅的言辞，宽广的胸襟，再加上一颗充满爱的心灵。你说我有没有这样的潜质呢？或者说我有没有这样的一个发展可能，也就是说我通过努力能不能达到这样的一个高度。”

“至于你说的高度，我倒是不是很理解，不过我觉得你已经生得很漂亮了，你所说的这些，但凡再增加一样，那就是十足的王炸了，更何况我觉得你比你列罗的这些拥有的还要多，你唯一还有待改进的就是活得漂亮， 我觉得有时候你过得有点压抑了，总是想起一些陈年往事而不能自拔。”我笑着说道。

“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说你损我吧，你好像在说我长得不差，说你夸我吧，你好像也在说我活得不漂亮。”小蝶笑着说道。

“其实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在意过去的事了，总是受过去的事的影响，这个是我无法感受到的，因为只有自已经历过的才会有切身的感受，没有经历过的所谓感同身受都是假的，其实我们可以情深义重，但是我们回不去了，不能让往事成为羁绊。你说对吧？”我看着小蝶说道。

“你不在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在河边小道上走着。想到曾经的好友天各一方，如今陪在身边的只有自已。多少时候，看着春花秋月，落叶飘零，心中涌起的是难言的伤感。有时候我会一遍遍唱《朋友别哭》，心里却越来越孤独。我知道不善交际是自已的错，性格倔强也是自已的错，知道有时候自已就是一个犟种；然而我还是选择走自已的路，始终固执地选择坚持自已，选择当悲伤渐渐麻木，便不再悲伤，痛苦依旧在，路还是自已走。更多的时候只是感觉远方的天空，是那么的美丽。假如我没有任何回忆，我只是观望着，也许我早就可以忘记。可是，我却难以做到。”小蝶一边合上书一边说道。

我伸手拿过小蝶手上的书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希望你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希望你永远有喜欢的东西吃，有喜欢喝的东西喝，有温暖的房子住，有我陪在你的身边，我永远都希望你可以比任何人都幸福。但是，等到我老得要离开的时候，我一定要死在一个你看不见的地方，因为，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正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快乐的活着。”

桌上的茶杯已空了，我回过头去，看着窗外山坡上零零落落的坟茔，仿佛看夜里那些孤单的灵魂飘着。

耳边传来小蝶轻微的说话声：“你说的这个其实也是我想对你说的，难道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不成，如果我们真的有一个先离开，那后面的一定要好好的幸福的走下去。”

“说什么呢，感觉像交代后事一样的，我们都还那么年轻，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我还要陪你一起吃好吃，玩好玩的，看美丽的风景，不准说那样的丧气话。”我转过头来对着小蝶说道。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要有一个人先走的，当沧海变桑田，天空也屏弃了最初的模样，谁还会记得谁的样子，谁还会用完整的心来等待？书籍记载，生命原本就是一场宏大的等候，最终的归宿便是在疲惫中沉睡，不再苏醒。可是如果这场等待耗尽了所有的激情和浪漫，得到的很可能只是内心的一片空洞。我不想有这样的结果，我不希望你或者我会遇到这样的事，可是我们又怎么能保证不会遇到呢，说真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后走的将先走的忘记，可是那要如何才能忘记呢。”小蝶说着说着，眼圈开始红了。

“人的一生就像一条河流，不断向前流淌，几乎见不到能够长期封冻的，那么多永不封冻的河流，哪一条才是我的？这个问题是很多人想知道的，但是也是很多人无法知道的，我们应该只管向前就是，其他的就交给时间，时间会打理好一切的。”我安慰着小蝶。

小蝶看着我悠悠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总是很柔软，柔软得怕风，怕雨，很多时候都感觉自已只能独自开放，只能独自关照，很少能够融入身边热闹的环境里，心里总是放不下太多太多，如今能淡然静坐的时光寥寥无几，不喜欢有人唐突地敲门，常常会忆起童年时小溪边满地的欢声笑语，偶尔怀念过去枕边某个忧愁的梦境，偶尔瞧见雨季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百合，那种难以言表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更多的时候是沉浸在漠然之中，任由脑海一片空白，内心的无尽寂寞如同黄昏时的湖面。而后，播放一支轻柔的曲子，在其中悠然徘徊。”

我站起身来对小蝶说道：“生命中如风轻轻掠过的缘，就是记忆中永不皱折的黄昏，在这个纷绕的红尘我要用哪种方式，才能抵达你心灵的寂寞；在走进一个人的内心时。忽然想到自已的内心又有多少向另一个人开放呢？那最柔软的最深的地方，似乎只有自已才可以抵达。走近一个人的内心 ，难道真的比走进春天更能够艰难得多吗？很多时候我觉得我很了解你，但是有时候我又捉摸不透你，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总感觉你心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好多好多。我只是希望你能简简单单的，那样才会每天开开心心的，忘掉那些令人烦恼的人和事，不去纠结。”

小蝶回转身，看着窗外，悠悠地说道：“宛如一位神秘者的指尖轻轻拂过精神的湖面，微微一挑，瞬间掀起一阵带着咸腥味的夏日疾风。有时候我总盼望金秋的季节，实现我金色的梦幻，不息的远行，路只在脚下，我还是选择了一种不可企及的高度，去细读这一季的妍盛。我好比是荒原里的蒿草，注定在六月开一朵信风的花，一叶风景，风干成记忆的标本，于有生之年慢慢回味。骄阳似火，烘烤着如潮的思绪。青蛙古老的歌声染黄故乡起伏的麦浪时，那是我笑的时候，因为，那银亮如雪的槐花随风飘去，为此，岸留不住帆，就如黄昏留不住离去的夕阳一般。”

我拉过小蝶靠在我的胸前对她说道：“我希望你的心思粗糙一点，不要那么细腻了，太细腻的心思让人心疼，我们可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那样可能会更开心一些。”

“其实我也想啊，就是控制不住自已，感觉自已太过敏感和忧郁，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吧。”小蝶无可奈何地说道。

“不要管那么多了，穿上外套我们出去走走，你都待在家里大半天了，出去走走透透气就好了。”我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起小蝶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