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沉沦

清徽殿的偏室内，烛火幽微。

祁商静坐于案前，指尖抵在心口，内视丹田。

那颗原本璀璨如旭日的金丹，此刻正被丝丝缕缕的黑气缠绕，金光与暗色交织，如同被污染的烈阳。

——这心魔，并非一朝一夕而生。

它早在前世就己蛰伏在他心底，像一条毒蛇，无声无息地啃噬着他的理智。

许是第一次见到她时，亦或是那一次被她所救，心魔早就己经悄然滋生，一点一点地腐蚀着他的道心。

重生之后，他以为自己能克制，能一步步走近她，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侧。可心魔从未消失，它只是藏得更深，在他每一次看见萧云湛与谢清与互动时，在他每一次压抑妒火时，在他每一次告诫自己“不可僭越”时……

它都在生长。

他本该立刻运转《九霄雷火真诀》，以雷霆之力涤荡邪祟。

可当他抬眸，透过半开的门扉，远远望见谢清与立于庭院的身影时，指尖凝聚的雷光却无声消散。

他放任那些黑气在经脉中游走，甚至……隐隐纵容它们吞噬自己的理智。

——他知道这样不对。

魔族蠢蠢欲动，修真界暗流汹涌，他本该专注修行，提升实力，而不是沉溺于这些无谓的妄念。

可是欲望的火焰即将把理智燃烧殆尽。

"你明明……很想独占她。"

心魔的声音在他识海中低笑，带着蛊惑的意味。

祁商闭了闭眼，没有反驳。

眼前忽然浮现出萧云湛的身影——那人站在谢清与身侧，唇角含笑，指尖甚至轻轻搭上了她的衣袖。而师尊……竟没有避开。

——假的

祁商知道这是心魔捏造的幻象。萧云湛从未敢如此僭越，谢清与也绝不会容许弟子这般放肆。

可即便如此，他胸腔里仍翻涌起一股暴戾的杀意，指节攥得发白，太一剑在鞘中震颤，剑穗上的青玉坠发出急促的清音，似在唤醒他的理智。

可下一瞬，他竟放任心魔的黑气彻底侵入灵台。

金丹上的黑丝骤然扩散，如蛛网般爬满整颗金丹。他的眼中最后一丝清明都被染上一抹晦暗的欲色。

——既然沉沦能让他离师尊更近……那便沉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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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映得祁商半边面容隐在阴影里。他静坐案前，指尖轻抚太一剑，眼底金光与黑气交织，晦暗不明。

忽然，房门被猛地撞开。

"姓祁的！你——"

星曜炸着毛冲进来，金色竖瞳里满是惊怒。

它死死盯着祁商心口缠绕的黑气，声音都在发颤：

"你不是祁商！把那个嘴硬心软的混蛋还回来！"

祁商抬眸，眼神冷漠得让星曜浑身毛发倒竖。

"滚。"

简单一字，却裹挟着威压，震得星曜后退半步。

但灵兽很快龇牙咧嘴地扑上来，爪尖泛起金光："本大爷今天非要打醒你不可！"

"砰——"

祁商广袖一挥，剑气如浪潮般轰出，星曜甚至来不及躲避，就被狠狠砸在廊柱上。它滑落在地，嘴角溢出一丝精血，却仍倔强地抬头：

"你明明最讨厌这个样子的……明明说过要堂堂正正站在她身边……"

祁商眼神清明一瞬，但立马又被黑气覆盖。

他抬手一抓，星曜便被无形之力扼住喉咙提起。

星曜西爪乱蹬，金瞳里映出祁商眉间彻底转黑的剑纹。

最终，祁商冷哼一声，随手将它扔出殿外。

灵兽在青石板上滚了几圈，踉跄站起时，回头深深望了一眼。

月光下，它蓬松的尾巴无力垂落，转身奔入黑暗前，最后传音入密：

"姓祁的……别让她失望。"

殿内，祁商指尖一颤，太一剑穗上的青玉坠突然裂开一道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