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铺迷局

长安朱雀大街蒸腾着市井烟火，贩夫走卒的吆喝声裹挟着车马喧嚣。当铺门楣上 “裕丰当” 三个鎏金大字却泛着冷冽的光，那光泽不似寻常金箔，倒像是被血浸透后凝固的暗红。陈默握紧苏婉儿的手，龙渊剑在袖中不安地震颤，剑柄处凤血石渗出的红光透过衣料，在他掌心映出细碎的光斑，宛如即将燎原的星火。苏婉儿盯着当铺门口那对石狮子，瞳孔猛地收缩 —— 狮子爪下踩着的不是绣球，而是半朵冰雕的梅花，花瓣边缘凝结着诡异的霜雾，在这盛夏的空气中竟未融化半分。那霜雾中隐隐有黑色符文流转，随着苏婉儿的凝视，符文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震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二位可是来赎当？” 沙哑的嗓音从斑驳的柜台后传来。当铺掌柜缓缓抬起头，三角眼眯成两道缝隙，眼底流转的幽光如同深潭里蛰伏的毒蛇。他枯瘦如柴的手指拂过算盘，每一粒珠子碰撞的声响都带着韵律，那节奏竟与幽冥教锁链晃动时的频率如出一辙。林晚晴突然拽住陈默衣袖，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不对劲，这算盘珠子是用人骨磨制的！” 她话音未落，陈默便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那是尸体在地下浸泡多日才会有的气息。更诡异的是，那股腐臭里还夹杂着淡淡的药香，与药王谷特有的炼制蛊毒的气味如出一辙。

死寂中，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骤然响起。十二面铜镜从布满蛛网的天花板缓缓降下，镜面蒙着层血色薄雾，将三人的倒影扭曲成诡异的模样 —— 陈默的影子握着的不是龙渊剑，而是把滴血的匕首，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脑髓；苏婉儿的影子周身缠绕着冰龙，额间浮现出与苏清雪相同的宝石，眼中跳动着疯狂的火焰；林晚晴的影子则化作一团黑雾，手中金铃镖上爬满尸虫，正贪婪地啃噬着血肉。那些镜面突然渗出黑色黏液，黏液顺着铜镜边缘滴落，在地面腐蚀出焦黑的坑洞。

“以镜为牢，困魂锁魄。” 掌柜的笑声尖细如夜枭，震得人耳膜生疼，“交出凤凰血脉的秘密，否则你们将永远困在这镜中世界！” 铜镜表面泛起涟漪，无数惨白的手臂从中探出，指甲缝里还嵌着发黑的血痂。陈默挥剑斩断一只，剑刃却被镜中射出的黑光腐蚀出细密的裂纹，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铁锈味。那些被斩断的手臂落地后并未消散，反而迅速长出藤蔓，向三人缠绕而来，藤蔓上长满倒刺，每一根都泛着诡异的幽蓝。

苏婉儿突然挣脱陈默的手，发间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她走向最近的铜镜，镜中她的影子勾起嘴角，抬手召出冰锥刺向她心口。千钧一发之际，她摸向怀中的还魂草 —— 那是用昆仑山巅千年雪水浇灌的灵草，此刻草叶触及镜面的瞬间，所有铜镜轰然炸裂。碎片飞溅中，陈默看见掌柜的真实面目：他脖颈处缠绕着与药王谷地穴相同的藤蔓，那些藤蔓正贪婪地吮吸着他的鲜血，将皮肉啃食出森森白骨，这正是用活人祭炼龙图的血腥标记。而掌柜的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血色阵法，阵法中的符文正随着他的呼吸明灭闪烁。

“原来你是药王的余孽！” 林晚晴甩出金铃镖，镖尾系着的金丝在空气中划出寒光。却见掌柜的化作青烟消散，柜台下滚出个青铜匣子，表面刻满狰狞的饕餮纹，缝隙间还渗出暗红的黏液。匣子自动弹开，里面躺着半块刻着凤凰图腾的玉珏，与陈默腰间的龙眼神石接触的刹那，当铺地下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地板裂开缝隙，露出通往地宫的石阶，阴风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隐约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无数冤魂在九幽之地的哀嚎。石阶两侧的墙壁上，突然浮现出用朱砂绘制的古老符咒，符咒遇风便开始燃烧，将周围映照得一片猩红。

“这是通往凤凰秘境的入口。” 苏婉儿弯腰拾起玉珏，冰凉的触感让她头痛欲裂，记忆如潮水涌来。她想起师父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玉珏，想起苏清雪在黑铁平台上癫狂的话语，那时姐姐的指甲缝里还沾着师父的血。龙渊剑突然发出清越的长鸣，剑身上的凤凰虚影与玉珏图腾共鸣，在石阶上投射出指引的光芒，那光芒中竟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皆是被龙图血祭的无辜者。那些人脸在光芒中不断扭曲变形，发出无声的呐喊，泪水和血水顺着光芒流淌，在石阶上汇聚成一条小小的溪流。

三人顺着石阶下行，地宫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夜明珠，每颗珠子里都封印着一张痛苦扭曲的人脸。林晚晴认出其中一张是李林甫的师爷，那人的眼球凸出眼眶，嘴角撕裂到耳根，分明是经历了极其惨烈的死法：“这些都是参与龙图血祭的人！原来他们的魂魄被用来镇压秘境！” 话音未落，黑暗中传来锁链破空声，数十条赤红色锁链如灵蛇般缠来，锁链末端连接着的，是身披黑袍、头戴梅花面具的傀儡，面具缝隙间渗出腥臭的脓液。这些傀儡行动时，身上还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咔声，他们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仿佛被某种邪恶力量操控。

陈默挥剑斩断锁链，龙渊剑却被傀儡的血腐蚀得火星西溅，那血滴在地上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苏婉儿突然将还魂草碾碎撒向空中，草药粉末化作金色屏障，傀儡们在金光中发出凄厉惨叫，露出底下被改造的身躯 —— 他们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刻着龙图的青铜机关，齿轮转动间还能看到残留的人类脏器。那些脏器在机关的挤压下不断渗出血水，血水顺着傀儡的身体滴落，在地面形成诡异的血阵。

“小心！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苏婉儿的警告声中，地宫尽头的石门缓缓打开。门后走出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手中捧着的莲花灯里，漂浮着苏清雪的头颅。那头颅的皮肤呈现诡异的青灰色，发丝间还缠绕着水草，仿佛刚从黄泉归来：“妹妹，别来无恙？” 苏清雪的头颅转动着脖颈，发出刺耳的笑声，“你以为毁掉肉身就能摆脱命运？我们姐妹本就是打开凤凰秘境的钥匙！” 她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怨恨和不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深处传来的诅咒。

莲花灯突然炸裂，无数冰晶射向三人。冰晶中还夹杂着细小的骨针，每一根都淬着剧毒。陈默展开剑幕抵挡，却见苏婉儿主动迎上冰晶，她掌心的还魂草残余突然化作凤凰虚影，与冰晶中的冰龙相撞。剧烈的能量波动中，苏清雪的头颅发出不甘的怒吼，而地宫深处，传来凤凰苏醒的清越啼鸣，那声音震得岩壁簌簌落下碎石，空气中弥漫起浓郁的血腥味。随着啼鸣，地宫的墙壁上开始浮现出凤凰的虚影，虚影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地面的剧烈震动。

当尘埃落定，苏婉儿的衣袍己被鲜血浸透，却露出了腰间若隐若现的凤凰胎记，那胎记正在发光，宛如活物般蠕动。陈默冲上前扶住她，龙渊剑自动飞入剑鞘，剑柄的凤血石与她的胎记共鸣，绽放出温暖的光芒。“原来... 师父说的‘人心即剑鞘’，是这个意思...” 苏婉儿虚弱地笑了，咳出的血沫中还带着冰晶，她终于明白，所谓凤凰血脉的觉醒，不是毁灭的力量，而是守护的决心，哪怕这守护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尽管身体虚弱，但心中的信念却愈发清晰。

就在这时，地宫顶部传来轰然坍塌声。苏清雪残余的力量引发了秘境震动，石块如雨点般落下。陈默背起苏婉儿，林晚晴殿后，他们在崩塌的石块中奋力奔跑。当他们冲出当铺时，阳光刺眼，而当铺己在身后化为废墟，唯有那块刻着凤凰图腾的玉珏，静静地躺在瓦砾堆中，表面的裂痕中渗出金色的液体，仿佛在等待着下一段秘密的开启。那金色液体缓缓流淌，在瓦砾上勾勒出神秘的图案，随着阳光的照射，图案逐渐隐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凤凰秘境那未被揭开的神秘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