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绝地反击

月蚀之夜的冷风卷着血腥味灌入山神庙，沈清欢腕间的双生佩突然灼痛如烙。她下意识按住胸口，却见那枚暖玉正渗出细密的血珠，顺着肌肤蜿蜒而下，在衣襟上晕染出蝎形图腾——与三日前在清风谷地宫石壁上见到的血纹分毫不差。萧景琰劈碎蛛网的剑刃突然顿住，蛛丝断裂处渗出的银蓝色黏液，竟在半空凝成狰狞的"死"字，每一笔都像活物般蠕动。

"清欢，看佛眼！"萧景琰的声音被月蚀的风声撕碎，他的剑尖指向残佛空洞的眼眶。沈清欢顺着剑锋望去，瞳孔骤然收缩——那黑洞里嵌着一枚滴溜溜转动的活人眼球，虹膜上清晰映出母亲被无数蛊虫啃噬的画面。她腕间的凤钗应声飞出，钗头曼陀罗纹如磁石般吸住眼球，血珠滴落的刹那，整座庙宇突然被血色光芒笼罩，火光驱散的阴影里，七王爷正站在天坛之巅，将蛊虫注入禁军士兵的后颈。

黑衣人的刀刃在此时破空而来，沈清欢侧身躲避时，瞥见对方后颈蠕动的蝎形烙印——那是被"听耳蛊"控制的死士。她甩出的"醒神散"在空中炸开璀璨的血色凤凰，数以万计的蛊虫却在火光中重新聚合，组成丞相府门前那对威风凛凛的狮首纹章。这熟悉的图案让她猛然想起父亲医书上记载的禁术"血蛊炼魂"，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喘不过气。

"用沈家血养蛊的，从来不止一人。"黑袍人的声音从布满裂纹的佛龛后传来，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血红色的足印。沈清欢的凤钗突然剧烈震颤，她这才发现对方手腕上戴着一枚与自己 identical 的双生佩。萧景琰的长剑瞬间抵上对方咽喉，却听见金属碰撞声中夹杂着蛊虫振翅的蜂鸣——那层包裹着神秘人的血色屏障，竟是用双生血炼成的护身蛊。

"你到底是谁？"沈清欢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凤钗与对方玉佩的共鸣让庙宇西壁突然渗出黑血，在地面汇成母亲的全息影像。影像中的女子身着沈家特有的萱草纹长裙，正痛苦地捂住胸口，无数银蓝色蛊虫从她体内喷涌而出，在空中排列出天坛祭典的场景：七王爷手持完整的血玉站在祭台中央，而祭品台上躺着的，赫然是穿着嫁衣的自己。

"我是你父亲当年留下的暗卫。"黑袍人摘下斗笠，露出的面容让沈清欢猛地后退半步——那双眼睛、那道眉骨，竟与她记忆中模糊的父亲画像有七分相似。"二十年前他用假死骗过丞相，却不知七王爷早己与医毒门派勾结。"他摊开的掌心躺着半块血玉，与沈清欢怀中的碎片拼合时，整座庙宇剧烈震动，地基轰然裂开，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骸骨。沈清欢强忍着恶心凑近查看，发现每具尸骨的心口都插着一枚刻有"沈"字的银簪，簪头的曼陀罗纹早己被血锈浸透。

月蚀达到顶峰的刹那，所有黑衣人的瞳孔同时收缩成竖线，如潮水般扑向拼合的血玉。沈清欢在漫天刀光中突然醒悟——这根本不是陷阱，而是一场蓄谋己久的献祭仪式！他们要借自己的双生血脉唤醒沉睡的蛊王。萧景琰将她死死护在身后，剑花舞得水泼不进，可沈清欢却看见他后颈渗出的幽蓝血线，那是中了"牵机引"的明显征兆。

"带着血玉去天坛！"黑袍人突然将她推向裂开的密道，自己却转身迎向蛊虫潮，"用双生血破了祭典..."他的声音被无数蛊虫吞噬前，奋力抛出一枚令牌。沈清欢接住时，发现那上面的蝎形纹正在飞速褪去，露出底下沈家独有的麒麟徽记。而此刻的萧景琰，瞳孔深处正闪烁着与黑衣人相同的银蓝色光点，握剑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回到王府己是黎明，沈清欢盯着镜中自己腕间的淡红纹路，那些血脉竟在双生佩的影响下自动游走，在皮肤上绘出天坛祈年殿的复杂轮廓。萧景琰端来的药碗里，漂浮着七片完整的曼陀罗花瓣，正是母亲影像中蛊王祭典的祭品。他递过来的密函封口用朱砂盖着丞相的官印，可沈清欢指尖触到的瞬间，那朱砂竟在血色中缓缓蠕动，变成一只振翅的蝎形蛊虫。

"清欢，朝堂的布置己妥当。"萧景琰的声音带着非人的沙哑，袖口的麒麟纹锦缎下，隐约可见暗紫色的纹路正在蔓延。沈清欢接过密函的指尖冰凉，借着晨曦看清函底用隐形药水写着的警告："血祭之时，紫宸殿藻井藏着真正的蛊王。"她猛地抬头，却看见萧景琰身后的阴影里，七王爷正戴着蝎形面具微笑，手中把玩着一枚与萧景琰同款的麒麟令牌。

腕间的双生佩突然烫得如同烧红的烙铁，那是母亲临终前说过的最后警示——当玉佩与蛊王产生共鸣，持玉者将成为唤醒魔物的活祭。沈清欢看着镜中自己逐渐被血丝染红的瞳孔，终于明白黑袍人最后那句话的深意：真正的陷阱，从来不是山神庙的死士，而是身边这双此刻正温柔凝视着她的、被蛊虫控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