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庆川

坐在回程的的士上，时觉夏还在琢磨爷爷的话。俱乐部那些人，球技真的烂透了吗？还是...

“回来啦？”时爷爷的声音从餐厅传来。他正坐在餐桌前，慢悠悠地喝着碗里的排骨汤，眼睛却望着玄关处的孙子。

“好香啊！爷爷，做什么好吃的了？”时觉夏一边换鞋一边往餐桌冲，手己经不老实地伸向盘子里金灿灿的紫薯球。

“啪！”时爷爷眼疾手快，虚拍了一下他偷吃的手，“洗手了吗？就上手抓！也不怕病从口入，快去洗！”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语气里是熟悉的“恨铁不成钢”。

“哎呀，我饿嘛~”时觉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赖皮劲儿，“就吃一小块，一小块行不行？”他可怜巴巴地看着爷爷。

时爷爷没说话，只是眼神一肃，下巴朝洗手间的方向抬了抬，意思再明显不过：赶紧去！

“好啦好啦！我去洗...” 时觉夏肩膀一垮，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蔫头耷脑地转身去洗手。

“怎么样，球看得如何了？”时爷爷的声音透过餐厅，清晰地传进洗手间。

“不怎么样！”水龙头哗哗响，时觉夏的声音混着水声传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烂透了！”

“是吗？”时爷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疑惑，“不应该啊...老唐没带三中去训练吗？这么不巧...” 他低声嘀咕着。

“是呀！真的很一般，”时觉夏甩着手上的水珠走出来，一屁股坐到餐桌前，语气更冲了，“爷爷，您让我去看啥？看别人打烂球啊？”

“先吃饭！饿坏了吧？”时爷爷看他那副饿狼样，赶紧转移话题。

时觉夏的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桌上的饭菜色香味俱全，他早就被勾得肚子咕咕叫了——今天就啃了点热狗垫底。他迫不及待抄起筷子，风卷残云般地吃起来。

“慢点！慢点！饿死鬼投胎啊？”时爷爷看得首皱眉，“吃饭要细嚼慢咽，对胃好！懂不懂？”

时觉夏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地应着，筷子却一点没慢下来。好不容易咽下去一口，他忙不迭地问：“爷爷，您什么时候教我打球啊？”

“哎！咽干净了再说，像什么样子！”时爷爷又敲打了一句，“明天吧。不过，我也没啥能教你的了，你都学得差不多了。”

“我觉得还没学到您的精髓呢！”时觉夏立刻摇头，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的精髓？”时爷爷失笑，“你学会了都能进国家队了！哪能是一时半会儿学得会的？再说啊，小夏，”老爷子的语气认真起来，“网球这东西，归根结底得走出自己的路，琢磨出自己的精髓。学别人，是借阅，是参考，不是模仿，更不是复刻。要做你自己！”

时觉夏一边埋头认真干饭，一边把爷爷这番独特的见解听进了心里。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是哥哥的视频请求。时觉夏连忙划开接听。

“哥！你那边都半夜了吧？还没休息，还在忙吗？”屏幕里出现哥哥略显疲惫的脸。

“刚忙完！你小子，到了爷爷那儿就乐不思蜀了？连个平安都不报，用完就扔啊？把我当工具人了？”哥哥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哎呀，倒时差嘛，忘了忘了...” 时觉夏立刻摆出最无辜的表情，眨巴着眼睛。

“得，忘了就忘了吧！怎么样？心情好点没？”哥哥关心地问。

“爸他...？”时觉夏有些迟疑。

“爸没事。那天之后，他没再提过。”哥哥宽慰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说真的，庆川那边感觉怎么样？”

“好是好，就是比伦敦热太多了！”时觉夏立刻开启吐槽模式，“而且到处都是辣菜，哥，这还要不要我活了？”

“庆川嘛，正常，那边口味就是麻辣为主，特别是火锅，一绝！有时间真该去尝尝。”哥哥笑着推荐。

“不行不行！我一点辣都沾不了，胃受不了。”时觉夏把头摇得更厉害了。

“放心吧，爷爷会照顾你口味的。”哥哥说得没错，桌上好几个菜都特意避开了辣椒。

“爷爷在吃饭呢，你要不要跟爷爷说两句？”时觉夏把手机转向爷爷。

“小钰啊，最近很忙吗？这么晚还不休息？”时爷爷凑近屏幕，和蔼地笑着，语气里满是关切。

“爷爷，没事儿，就今晚活儿多点儿，平时我都按时睡的。”哥哥赶紧解释。

“年纪轻轻的，少熬夜！活儿白天干不完？别硬撑，熬夜伤身，爷爷看着心疼！”时爷爷语重心长。

“好的爷爷，我保证，这就休息去！小夏就麻烦您了。”哥哥连忙应承。

“麻烦啥！你也是，有空就来看看爷爷。你爸把你压得太狠了，也来放松放松。钱啊，是赚不完的！”时爷爷说着，话头自然一转，“还有啊，早点找个媳妇儿，好照顾你！总是一个人，太辛苦了。”

“咳...好的爷爷...” 哥哥的声音明显带了点窘迫的笑意，“那...那我去休息了爷爷。”

“去吧去吧，孩子，好好睡。”时爷爷把手机递还给时觉夏。

“哥，那你快休息吧，很晚了。”时觉夏接过手机。

“嗯，挂了。觉夏，玩得开心点，别想太多。”哥哥叮嘱道。

“我会的，哥！”时觉夏应着，眼珠一转，学着爷爷的腔调坏笑，“对了哥，早点给我找个嫂子呗，好照顾你呀！”

“嘿！小夏你...你怎么跟爷爷一个样儿了！”屏幕那头的哥哥哭笑不得。

“这不是担心你嘛！”时觉夏理首气壮，脸上笑容灿烂。

知钰那头话音刚落，屏幕就“嘟”地一声黑了——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挂断了视频，生怕慢一秒，自家弟弟那张小嘴里又蹦出什么让他脚趾抠地的尴尬话题。

时觉夏看着瞬间黑掉的屏幕，撇了撇嘴，还没来得及吐槽哥哥“不讲义气”，一双筷子就夹着块鲜嫩的排骨，“啪嗒”一声稳稳落在他碗里堆成的小山尖上。

“喏，多吃点。”时爷爷收回筷子，自己也慢悠悠夹了一筷子青菜，抬眼看向埋头苦吃的孙子，慢悠悠地开了腔，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调侃和惋惜：“小夏啊，在咱庆川这块地界儿上，要是连点辣星子都沾不得...”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摇了摇头，“啧啧，那你可真是要跟半城的好味道擦肩而过喽！那红油抄手、麻辣小面、水煮鱼、麻辣火锅...嗐，想想都替你亏得慌，馋得流口水的好东西，你只能干看着，亏大发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