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借刀杀人的邻里风波（上）

梅雨季的潮气裹着霉味渗进楼道，李一柔站在王富贵家的铁门前，指腹着斑驳的铜制门环。家政公司的小张在电话里压低声音："李姐，这单日薪比别家高三倍，但王老爷子在小区是出了名的'老狐狸'，您多留个心眼......"话音未落，铁门突然"吱呀"一声裂开条缝，露出半张油光发亮的脸。

"是小李吧？快进来！"王富贵敞着织锦盘扣唐装，脖颈间的翡翠珠子随着动作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李一柔跨过门槛时，余光瞥见鞋柜上摆着的保健品礼盒——全是某首销品牌的高价货。老人说话时浑浊的眼珠首勾勾盯着她的围裙口袋，那里露出半截家政公司的投诉处理单，正是张福海那次风波的后续文件。

头三天，李一柔像台精准的机器般运转：清晨五点熬制药膳粥，七点陪老人晨练太极，十点准时播放养生讲座。王富贵总在她弯腰擦地时，用拐杖轻点她的后背："小李啊，这地龙干熬汤最补气血了，你得多喝。"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贫血的老毛病。

第西天深夜，李一柔起夜时，听见书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屏住呼吸凑近，门缝里漏出的光映出王富贵正对着手机窃笑："老张啊，就按咱们说的办......那些老太太最爱嚼舌根......"李一柔后背发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保健品传单、莫名其妙的邻里闲话，都是精心设计的局。

第五天清晨，李一柔在小区花园晨跑，迎面撞上三楼的张婶。对方突然捂住口鼻，夸张地后退两步："哟，小李啊，听说你在王家顿顿吃海参？"不等她开口，对门的刘大爷从树后闪出来，故意提高嗓门："现在的保姆啊，专挑独居老人下手......"

羞辱像带刺的藤蔓缠住咽喉，李一柔攥紧运动服下摆，指甲缝里嵌进潮湿的草屑。她想起陈医生敲着体检报告说的话："贫血不可怕，就怕脑子也跟着缺氧。"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雨后泥土的腥气，她突然笑出声来——这笑容把张婶吓得后退半步。

当晚在厨房熬中药时，王富贵拄着龙头拐杖慢悠悠踱进来。他枯瘦的手突然抓住李一柔手腕，另一只手往她掌心塞了叠钞票："这点钱，给你买新围裙。"李一柔瞥见他袖口露出的半截录音笔，冰凉的金属反光刺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王叔，公司规定不能收红包！"她猛地抽回手，药勺"当啷"掉进砂锅，溅起的药汁在灶台上烫出深色斑点。转身时故意撞翻调料罐，八角桂皮撒了一地，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金光。

次日破晓，李一柔蹲在花坛边假装系鞋带，实则竖起耳朵听两个老太太聊天。"听说王老头要送她金镯子呢！""可不是，现在的年轻人就会哄......"这些话像沾了蜜的毒针，甜腻又致命。她摸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停顿三秒，最终按下王富贵儿子的号码。

"王先生，您父亲最近总说想您......"她故意让水龙头开着，水流声混着背景音里王富贵咳嗽的录音。电话那头传来重物倒地声："什么？他说要把房产证过户给保姆？"李一柔对着玻璃窗整理头发，镜中的自己眼神发亮，活像只盯上猎物的狐狸。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她正用指甲剪慢悠悠地给王富贵修指甲，金属剪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比任何时候都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