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税吏上门！张衙内的“保护费”

赵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老郎中不愧是临淄圣手，一番刮骨疗毒、灌药施针的猛操作，加上韩博那“万用解毒膏”似乎也起了点作用，总算是在天亮前把赵猛那条命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不过人还昏迷着，脸色蜡黄，气息微弱，右臂肿得跟大腿似的，乌黑消退了些，但依旧触目惊心。老郎中说，命是保住了，但这胳膊能不能保住，会不会废掉，还得看天意和后续恢复。

韩博守在赵猛床边一夜没合眼，眼中布满了血丝。看着这个为自己挡箭、险些丧命的忠心部下，一股冰冷的戾气和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无权无势，在这吃人的世道，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光有钱，有护卫，不够！远远不够！

天刚蒙蒙亮，府邸尚未从昨夜的惊悸中完全恢复，前院就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郡守府征税！谁敢阻拦？！”

“韩博呢？让他出来！耽误了郡守大人的要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一个尖细跋扈的声音，穿透清晨的宁静，显得格外刺耳。

韩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厌烦。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袍，对守在床边的王大锤低声道：“看好老赵。”然后大步走向前厅。

前厅里，气氛紧张。几个穿着郡守府皂隶服饰、挎着腰刀的税吏，正趾高气扬地站在中央。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穿着绸缎长衫、摇着一把折扇、油头粉面的青年。他下巴抬得老高，用鼻孔看着拦在面前的韩府护卫，脸上写满了不屑和傲慢。此人正是临淄郡守张德禄的亲侄子，张世荣！一个仗着叔父权势，在临淄城里横行霸道、敲骨吸髓出了名的纨绔衙内。

陈平站在护卫前面，脸色平静，但镜片后的眼神带着凝重。柱子则气得满脸通红，拳头紧握。

“哟！这不是咱们临淄城的大财神，韩公子吗？架子可真大啊，让本衙内好等！”张世荣一见韩博出来，阴阳怪气地拖长了音调，折扇“啪”地一收，斜睨着韩博。

“原来是张衙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韩博脸上挤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拱了拱手，语气平淡，“不知衙内一早莅临寒舍，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张世荣用折扇点了点旁边一个税吏捧着的文书，皮笑肉不笑地道，“奉郡守大人钧令！近日郡府库银空虚，为筹措军资，保境安民，特加征‘商路护捐’！凡临淄城内商户，按资产规模，分等缴纳！韩家嘛…家大业大，盐矿、工坊、奇珍阁，日进斗金，自然是甲等！纹银五千两！限三日内缴清！喏，这是公文！”

一张盖着临淄郡守大印的“公文”，被税吏粗暴地拍在了韩博面前的桌案上。

商路护捐？甲等？五千两？！陈平和柱子的脸色瞬间变了！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敲诈！寻常商户一年也赚不了五百两！韩家再有钱，五千两也是一笔巨大的现金流！而且，这所谓的“护捐”，闻所未闻！

韩博拿起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公文”，扫了一眼。行文粗陋，理由牵强，但鲜红的郡守大印却做不得假。他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张衙内，这‘商路护捐’…恕韩某孤陋寡闻，似乎以前从未听说过？不知是何章程？护的是哪条商路？捐的银子，又作何用途？可有朝廷的明令？”

“哼！”张世荣嗤笑一声，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韩博，“韩公子，你一个商贾，懂什么朝廷大事？郡守大人说护哪条商路就护哪条！说怎么用就怎么用！这是郡守府的钧令！不是跟你商量！让你交，你就乖乖交！哪来那么多废话？怎么？你想抗命不成？！”他语气陡然转厉，身后的税吏也配合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眼神凶狠。

“抗命？韩某不敢。”韩博放下“公文”，脸上笑容不变，甚至带着点“憨厚”，“只是…衙内您看，这数目着实不小。韩家虽然薄有资产，但最近工坊扩建，招募护卫，花销甚大，库房里一时也…也周转不开啊。”他搓着手，一副商贾特有的市侩和为难表情，“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或者…容韩某筹措几日？也好让韩某给郡守大人备一份…嗯…‘心意’？”

韩博故意把“心意”二字咬得重了些，眼神带着暗示看向张世荣。

张世荣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了然。他自然听懂了韩博的“潜台词”——想私下贿赂，减少明面上的“捐税”。他心中鄙夷，果然是下贱商贾，就知道钻营这些蝇头小利！不过，能多捞一笔，何乐而不为？

“咳…”张世荣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折扇再次打开，慢悠悠地摇着，“韩公子倒是个明白人。这郡守府的钧令嘛，自然是不能违抗的。不过…看在韩公子如此‘上道’的份上，本衙内倒是可以在叔父面前美言几句…只是嘛…”他拉长了调子，眼神瞟向韩博，意思不言而喻。

“明白！明白！”韩博立刻“会意”，对陈平使了个眼色，“陈平，快去库房，取…取一千两现银来！给衙内和几位差爷路上买茶喝！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一千两？！张世荣心头一跳！这韩博果然豪富！出手就是一千两！看来这“商路护捐”果然卡到他痛处了！他心中狂喜，脸上却努力维持着矜持：“嗯…韩公子果然爽快！既然如此，本衙内就勉为其难，替你周旋一二。不过，这五千两的捐税，三日内还是要缴清的！否则…郡守大人的雷霆之怒，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商贾能承受的！”他还不忘敲打一句。

很快，陈平带着两名护卫，抬着一个沉甸甸的小箱子进来。打开箱盖，白花花的银锭在晨光下闪烁着的光芒。

张世荣的眼睛瞬间首了，贪婪之色几乎掩饰不住。他示意身后的税吏上前清点收好，然后对着韩博假惺惺地拱了拱手：“韩公子是个聪明人！放心，本衙内说到做到！三日后，记得把剩下的西千两捐税，送到郡守府！告辞！”

看着张世荣一行人抬着银子，志得意满、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韩博脸上那“憨厚”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封般的冷意。

“少爷，就这么…给他们了？”柱子气得首跺脚，“这分明是抢钱！”

“给？哼。”韩博冷哼一声，眼中寒光闪烁，“喂狗罢了。喂饱了，才有力气咬人，也才…容易露出破绽。”他转向陈平，语气瞬间变得森冷，“陈平！”

“属下在！”

“动用所有关系！给我查！查这个张世荣！查他所有的底细！吃喝嫖赌，贪赃枉法，欺男霸女！特别是…他经手过的所有钱粮赋税！给我挖！挖地三尺！我要让他吃进去的，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另外，”韩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派人盯死郡守府！看看这位张大郡守，除了派侄子来收‘保护费’，还准备唱什么大戏！”

“是！少爷！”陈平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对付贪官污吏，查账挖底细，这正是他的强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