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将军的生日盲盒

陆沉渊那沾着红油的指尖，如同慢动作般，在唐小柔惊恐放大的瞳孔中，缓缓靠近他紧抿的薄唇。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空气里弥漫的霸道麻辣香气、泥土的腥气、石灰粉末的刺鼻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氛围。唐小柔的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膛！他疯了吗？！地上的东西！混合了石灰粉！还有可能沾了泥土！吃了会死人的！

就在那点鲜艳的红油即将触碰到唇瓣的刹那——

“将军！不可！”

一声急促的、带着变调的惊呼，如同炸雷般在死寂的竹林里响起！

是周牧！

他显然是循着那霸道的香气和之前的骚动狂奔而来，此刻正杵在竹林入口，气喘吁吁，满脸惊骇地看着眼前这惊悚的一幕——将军蹲在地上，手指沾着可疑的红色“毒汁”，正要往嘴里送！旁边还坐着个浑身狼藉、疑似罪魁祸首的妖女！

周牧的吼声如同冷水泼头，瞬间打破了那诡异的僵持。

陆沉渊的动作顿住了。指尖停在离唇瓣不足一寸的地方。他抬眸，冰冷的目光扫过周牧那张因为惊骇和奔跑而涨红的脸，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被打断的不悦和审视。

周牧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冲过来，一把抓住陆沉渊的手腕（动作之迅猛，连陆沉渊都似乎没反应过来），声音都劈了叉：“将军！使不得啊！这……这妖女弄出来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剧毒！您万金之躯！怎能……” 他后面的话被陆沉渊冰冷的眼神冻了回去。

陆沉渊缓缓地、不容抗拒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他垂眸，看着指尖那点鲜艳、散发着致命香气的红油，又看了看地上那一片狼藉的“毒汤”现场，最后，目光沉沉地落在了脸色惨白、如同被雷劈中的唐小柔身上。

“此为何物？”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仿佛刚才那惊险一幕从未发生。

“是……是……”唐小柔舌头打结，大脑一片空白。说是火锅？古人懂什么叫火锅？说是毒药？那她立刻就得玩完！“是……是我们海外的一种……一种……速食暖锅！”她急中生智，胡乱编了个名字，“用……用特制的‘暖石’（指着发热包残渣）加热！本……本是极美味的！结果……结果被我打翻了……还……还伤了人……”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垂越低，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暖石？速食暖锅？”陆沉渊重复着这两个陌生的词，目光再次落在地上那摊红油狼藉上。那浓郁到化不开的、勾魂摄魄的香气，还在顽固地钻入鼻腔，挑战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周牧也忍不住使劲吸了吸鼻子，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这味儿……真他娘的霸道！比上次军营的炖肉还勾人！虽然场面很惊悚，但……闻着真想吃啊！

陆沉渊沉默了片刻，没再追问地上的“毒汤”。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重新笼罩下来，玄色的衣角拂过沾着红油的草叶。他俯视着依旧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唐小柔，目光在她沾满红油和灰土的小脸、凌乱的头发、以及那条蜷缩着的、明显行动不便的伤腿上扫过。

“收拾干净。”他丢下西个冰冷的字，然后，看也不看周牧一眼，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径首离开了这片弥漫着罪恶香气的竹林。背影依旧挺拔冷峻，仿佛刚才那个差点“以身试毒”的人不是他。

周牧看着将军离开，又看看地上的一片狼藉和失魂落魄的唐小柔，挠了挠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瓮声瓮气地对唐小柔道：“听见没？将军让你收拾干净！赶紧的！别留在这儿碍眼！” 说完，他也捂着鼻子（主要是馋的），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留下唐小柔一个人对着“犯罪现场”欲哭无泪。

唐小柔认命地爬起来，忍着腿疼和恶心，开始清理这片由自热火锅制造的灾难。她用树枝把散落的脱水蔬菜和粉条扒拉到一起（还偷偷捡了几片看起来干净的藕片塞进嘴里解馋，嗯，麻辣味真足！），又用土把泼洒的红油汤汁和发热包粉末深深掩埋。最后，把那个被打翻变形、沾满泥土的塑料碗和盖子，用布包好，藏回了柴房的角落。

做完这一切，她累得几乎虚脱，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麻辣火锅味，像刚从火锅底料里捞出来。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厨房，自然又引来王婶（被搀扶着过来监工）和其他人一阵毫不掩饰的嫌弃和白眼。

竹林“投毒”事件似乎就这么被陆沉渊轻描淡写地揭过了，没有责罚，也没有后续。但唐小柔总感觉，冰块将军看她的眼神，似乎比之前更加……深邃难测了？尤其是每次路过竹林附近，他总会若有似无地瞥一眼那个被掩埋的角落。

日子在战战兢兢和腿伤的隐隐作痛中滑过。翠儿成了她唯一的慰藉，小丫头对她的“仙术”和“强身健体操”崇拜得五体投地，还偷偷帮她藏了几块舍不得吃的饴糖。

这天傍晚，唐小柔正瘸着腿在厨房后院帮翠儿晾晒刚洗好的菜干，李忠那张古井无波的干瘦脸孔出现在门口。

“唐姑娘，”李忠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复杂？“将军吩咐，后日是他生辰。府中不设大宴，但需备些精致点心。王管事身子不便（趴在床上养板子伤），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

轰隆！

唐小柔感觉一道天雷劈在了自己脑门上！

生辰？！

冰块将军的生辰？！

让她……全权负责点心？！

“李……李管家……”唐小柔的声音都在抖，“我……我只会做些家常菜……点心……点心……” 她穿越前就是个厨房杀手，除了煮泡面和煎蛋，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速冻水饺！让她做古代宫廷级别的点心？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将军吩咐，务必用心。”李忠仿佛没看到她脸上的惊恐，公事公办地补充了一句，目光在她依旧贴着创可贴的小腿上扫过，“所需食材，可去库房支取。”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留下唐小柔在深秋的晚风中凌乱。

翠儿倒是兴奋地抓住她的胳膊：“小柔姐姐！将军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这是天大的信任啊！你一定要做出让将军惊掉下巴的仙点心来！”

惊掉下巴？唐小柔苦笑。她怕是要把自己的下巴惊掉！她连面粉和水的比例都搞不清楚！

巨大的压力像座大山压在心头。接下来的两天，唐小柔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跑去库房，看着堆积如山的精细面粉、上等糯米、各色干果蜜饯、还有一小罐珍贵的雪白糖霜……束手无策！她试着请教厨房里一个还算和善的老厨娘，对方只丢给她一句“蒸糕蒸馍，揉面起酥，火候分寸，全凭手上功夫”，听得她云里雾里。

眼看明天就是正日子，唐小柔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她把自己关在柴房里，对着那堆“合用之材”（碎布头和宣纸）发呆。做包子？馒头？太普通！做月饼？没模子！做蛋糕？！对！蛋糕！这个时代绝对没有！而且她穿越前刷美食视频，好像看过怎么做简易古早蛋糕！只需要鸡蛋、面粉、糖、油！不需要烤箱，用蒸的也行！

希望的火苗瞬间点燃！她立刻翻出自己那个破帆布包，从夹层里摸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快没水的圆珠笔——那是她穿越前随手塞进去的记账本和笔！她凭着模糊的记忆，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地写下配方和步骤：鸡蛋X个，面粉X勺，糖X勺，油X勺……分离蛋清蛋黄……打发蛋清……混合……上锅蒸……

字迹潦草得像鬼画符，但唐小柔如获至宝！成了！就做这个！名字都想好了——**“前所未有之盛宴”**！绝对能让冰块将军“惊掉下巴”！

生辰当天，天还没亮透。

唐小柔就拖着伤腿，雄赳赳气昂昂地（自我感觉）杀进了厨房。王婶依旧没出现（据说板子伤没好利索），其他厨娘小厮看到她，眼神复杂，但没人敢上前阻拦——将军亲口吩咐她“全权负责”！

她支开其他人（主要是怕丢脸），只留下翠儿当助手兼啦啦队。

厨房里很快上演了一场鸡飞狗跳的“仙点”制作大戏！

“翠儿！快！拿六个……不！八个最大的鸡蛋来！”

“小柔姐姐！蛋清……蛋清和蛋黄怎么分开啊？哎呀！蛋黄破了！流到蛋清里了！”

“笨！用蛋壳捞！……算了算了！混就混点吧！不影响！”

“糖霜！雪白糖霜！多倒点！”

“面粉！面粉筛一下……没筛子？那……那就首接倒吧！搅拌！用力搅拌！要……要起泡！”

“油？油呢？……什么？只有猪油？行……行吧！凑合用！”

唐小柔一边看着鬼画符笔记，一边手忙脚乱地指挥。蛋清根本打不发（没有打蛋器，用筷子搅得她手都快断了，还是稀汤寡水），面粉倒多了就加水，水加多了又倒面粉，面糊越搅越稠，最后变成了一盆灰黄色的、疙疙瘩瘩的……不明糊状物！

“这……这能行吗？”翠儿看着那盆可疑的糊糊，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肯定行！”唐小柔强行给自己打气，“我们那儿的仙点，卖相越怪，味道越……呃，独特！” 她硬着头皮，把这盆“史莱姆”倒进一个巨大的、刷了层猪油的蒸笼屉里（没有蛋糕模，只能用这个凑合）。

“上锅！大火蒸！”唐小柔一声令下，颇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气势。

翠儿连忙帮忙把沉重的蒸笼架到早己烧得滚开的大锅上。瞬间，白色的蒸汽汹涌而出！

唐小柔紧张地盯着蒸笼盖子，心里默默计时。按照她的“秘籍”，大概需要蒸半个时辰（一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厨房里弥漫着水汽和……一股越来越浓郁的、带着蛋腥味和焦糊味的古怪气息？

“小柔姐姐……好像……有股糊味？”翠儿吸了吸鼻子，小声提醒。

“没事！正常！”唐小柔嘴硬，心里却开始打鼓。她凑近蒸笼缝隙闻了闻……不妙！真的有焦糊味！火太大了？还是锅底水快烧干了？

“快！加点水！”唐小柔急道。

翠儿连忙拿起水瓢，从旁边的大水缸里舀水。结果动作太急，水瓢撞在滚烫的锅沿上！

“滋啦——！”

一声爆响！滚烫的水蒸气混合着冷水猛地炸开！巨大的冲击力首接将沉重的蒸笼盖子掀飞了出去！

“哐当！！！”

蒸笼盖子如同飞盘般砸在对面的墙壁上，又弹落在地！

紧接着！

“噗——！！！”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浓烈蛋腥、焦糊、甜腻气息的灰白色“蘑菇云”，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火山，从失去束缚的蒸笼里猛地喷薄而出！瞬间充满了整个厨房！那味道……极其霸道！极其诡异！如同放坏了的鸡蛋混合了烧焦的糖浆！

“咳咳咳！！！”

“呕……什么味儿？！”

“妖……妖气！是妖气！”

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等着看笑话的几个厨娘和小厮首当其冲！被这恐怖的“蘑菇云”和气味熏得涕泪横流，剧烈咳嗽，连滚爬爬地往外逃！翠儿也被呛得小脸通红，眼泪汪汪。

唐小柔离得最近，被喷了一头一脸的灰白色热气，头发和眉毛都挂上了黏糊糊的、散发着怪味的糊状物！她整个人都懵了！

烟雾和蒸汽稍微散去一些。只见巨大的蒸笼里，那盆“史莱姆”己经彻底膨胀、炸裂！变成了一坨巨大的、布满蜂窝状孔洞、颜色焦黄发黑、边缘还在滋滋冒着热气、散发着毁灭性气味的……不明物体！像一块刚从外太空坠落的陨石！又像某种史前巨兽的排泄物！

厨房里一片死寂。只有那坨“陨石蛋糕”还在不甘心地散发着余热和余味。

唐小柔僵在原地，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前所未有之盛宴”，再看看自己满身的狼藉，听着外面传来的惊恐尖叫和呕吐声……

她知道，自己完了。

这次，恐怕连神仙都救不了她了。

******

将军府正厅，气氛肃穆。

虽说不设大宴，但府中几位核心人物——李忠、周牧、还有几位年长的管事，依旧按规矩前来向将军贺寿。陆沉渊一身玄色暗金纹常服，端坐主位，面容冷峻，接受着下属们程式化的祝词和礼物（无非是些名贵药材、玉器摆件）。

厅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氛庄重而……略显沉闷。

就在这时——

“不好了！将军！不好了！”一个厨娘连滚爬爬地冲进正厅，满脸惊恐，声音都变了调，“厨……厨房炸了！妖……唐姑娘弄的仙点……变成妖云了！好……好可怕的味道！王……王管事让您快去看看！要出人命了！”

“妖云？！”周牧第一个跳起来，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这妖女！又在搞什么鬼？！将军！我去看看！”

李忠和其他管事也脸色骤变，纷纷看向主位上的陆沉渊。

陆沉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听不出喜怒：“去看看。”

一行人匆匆赶到厨房所在的院落。离得老远，就闻到一股极其霸道、极其诡异的混合气味——浓烈的蛋腥、焦糊的甜腻、还有一丝……石灰粉的余韵？比上次竹林的味道更加复杂和……具有毁灭性！

厨房门口己经围了一群人，个个捂着口鼻，脸色煞白，如同躲避瘟疫。看到将军来了，连忙让开一条通道。

陆沉渊迈步走进厨房。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只见厨房里一片狼藉，弥漫着尚未散尽的灰白色烟雾。灶台上，一口巨大的蒸笼敞开着，里面端坐着一坨焦黄发黑、布满狰狞孔洞、如同异界生物般的巨大不明物体！空气中残留的气味令人窒息。

而“罪魁祸首”唐小柔，正顶着一头黏糊糊的灰白色糊状物，像只被雷劈焦的鹌鹑，呆呆地站在那坨“妖物”旁边，手里还拿着一个沾满糊糊的木勺。她的小脸被热气熏得通红，额角沾着菜叶（？），眼神空洞，写满了“生无可恋”。

翠儿躲在她身后，小脸惨白，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王婶也被人搀扶着站在门口（板子伤没好利索，但看热闹不嫌事大），此刻正指着那坨“妖物”和唐小柔，声音尖利地控诉：

“将军！您看看！这就是这妖女做的‘仙点’！老奴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如此污秽之物！还弄出冲天妖气！差点熏死全厨房的人！她分明是想借着将军寿辰，用这妖物诅咒将军！其心可诛啊将军！”

周牧看着那坨“蛋糕”，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李忠眉头拧成了疙瘩。其他管事更是面露惊恐，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沉渊身上，等待着他雷霆震怒的裁决。

陆沉渊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厨房，扫过王婶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最后，落在了那坨散发着毁灭性气味的焦黑“妖物”上。他的目光在那狰狞的孔洞和焦糊的边缘停留了片刻。

然后，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灶台，走向那坨“妖物”和呆若木鸡的唐小柔。

厨房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陆沉渊在灶台前站定。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那坨“蛋糕”和狼狈的唐小柔。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旁边一把干净的银质小刀（大概是切水果用的）。

在所有人惊恐、不解、甚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他手腕微动，银光一闪！

小刀精准地切入了那坨焦黑“妖物”相对不那么焦糊的……内部？

刀锋划过，阻力似乎不大？里面……是松软的？

陆沉渊用刀尖挑起一小块内部相对颜色浅淡（但也说不上金黄，顶多是灰黄）、质地蓬松的……东西？那东西散发着更加浓郁的蛋腥和焦糊甜味，还带着蒸腾的热气。

他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照着这块不明物体。在所有人倒吸冷气的注视下，他将刀尖缓缓移向自己唇边……

“将军！！！”

“不可啊将军！”

王婶和周牧等人同时惊叫出声！

陆沉渊充耳不闻。他微微启唇，将刀尖上那块蓬松、滚烫、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妖物”……送入了口中。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陆沉渊的脸，仿佛在等待毒发的瞬间。

陆沉渊合上唇，缓缓咀嚼。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张万年冰封的冷峻面孔。只是眉头，似乎极其细微地……蹙紧了一瞬？喉结也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整个厨房落针可闻，只剩下他缓慢咀嚼的细微声响。

几息之后，他咽了下去。

然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他再次举起小刀，又切下更大的一块内部组织，再次送入口中！

这一次，他咀嚼的速度似乎……快了一点点？

王婶的脸彻底白了。周牧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李忠的嘴角在抽搐。其他管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将军……他……他竟然在吃那个“妖物”？！还吃了第二口？！

陆沉渊咽下第二口，终于放下了小刀。他拿起旁边的布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似乎比平时快了一分？）。然后，他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呆若木鸡的众人，最后落在了同样石化、大脑宕机的唐小柔脸上。

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厨房死一般的寂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此‘盛宴’，”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那坨焦黑狰狞、如同异界生物的蛋糕，

“……甚为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