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仁德皇帝

文秀宫内，烛火摇曳，映照着秀贵妃慵懒地斜倚在雕花软榻上。

叶飞跪在绣着金线牡丹的软垫上，指尖灵巧地在贵妃肩头游走，从风池穴到肩井穴，手法轻重交替，舒缓着贵妃紧绷的肌肉。

"还是小叶子的手法最得本宫心意。"秀贵妃微闭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惬意。

"每日若不按上一个时辰，这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怎么睡也睡不着。"

"能为娘娘服务，是奴才的天大的幸运。"

叶飞低头应是，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

自从第一次通按摩之术给秀贵妃做了个足疗按摩，秀贵妃便将他视作专属侍官，每晚雷打不动地要他伺候。

这份特殊待遇，在旁人眼中是莫大的恩宠，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把双刃剑，既让他在文秀宫站稳了脚跟，也让他的行动受到诸多限制，更让他一个真正的假太监，每日煎熬着这种成人散发的魅力的折磨。

一个时辰的按摩结束，秀贵妃早己沉沉睡去。叶飞拖着有些发麻的双腿退出寝殿。

夜己深，宫道上空无一人，唯有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泛着清冷的光。他快步回到中堂，推门而入的瞬间，屋内暖黄的烛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

离暮雪正背对着门，将最后一缕青丝绾起。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来，面纱轻扬间，一张绝美的容颜展露无遗。

烛光下，她双目湛湛有神，如寒星般明亮；修眉如黛，端鼻琼鼻，颊边若隐若现的梨涡为她添了几分娇俏。

肌肤在烛光映照下晶莹如玉，一袭素色襦裙勾勒出曼妙身姿，既有江南女子的柔美，又透着江湖儿女的英气。

叶飞一时看怔了，手中的食盒差点滑落。首到离暮雪柳眉一竖，嗔道："看什么，你个登徒子，无耻太监！"

他才如梦初醒，尴尬地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离姑娘，实在是你太漂亮了。再说我一个太监，多看几眼也是不要紧的，对不对？来，快过来吃饭吧。"

离暮雪哼了一声，却还是移步到桌前。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叶飞从食盒底部取出一大包糕点："白天我没时间回来给你送饭，以后我多带些糕点回来，饿了就吃点。"

离暮雪动作一顿，抬起头时，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谢...谢谢。"

叶飞给自己倒了杯酒，望着杯中晃动的酒影，思绪万千。自从莫名穿越到这个世界，他被迫卷入了宫廷斗争的旋涡。

作为九千岁安插在秀贵妃身边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自己和大狗的性命。而离暮雪的出现，更让这潭浑水愈发复杂。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离暮雪瞬间闪身到床底，还不忘拿走自己刚用的碗筷。

采薇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见屋内只有叶飞，松了口气："叶公公，刚刚有旨意，皇上今晚要来，娘娘让您安排安排。"

叶飞一阵无语，这都天黑了，这皇上还来，真是有毛病，见采薇姑娘一脸焦急之色。

叶飞挑眉，戏谑道："以后叫宁哥哥，叫公公多生分。待会儿哥哥给你检查身体啊？"

采薇脸颊瞬间红透，跺了跺脚："别闹了！皇上马上就到，娘娘还等着呢！"说完，匆匆转身离去。

看着采薇远去的背影，叶飞收起玩笑的神色，开始安排各项事宜。作为文秀宫的管事太监，他既要确保皇上的驾临前的准备万无一失，又要察言观色掌握秀贵妃的喜好。

这其中的分寸，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半个时辰后，仁德皇帝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踏入文秀宫。叶飞低垂着头，余光瞥见皇帝的身影，心中不禁一惊。

这位年仅三十余岁的天子，竟消瘦得不形，面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每走一步都需要御前太监搀扶。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些被毒品折磨的瘾君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不过眉宇间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皇帝与秀贵妃在寝殿内密谈许久，出来时，皇帝的神色愈发阴沉，而秀贵妃则红着眼眶，显然刚刚哭过。

等众人散去，叶飞默默走到秀贵妃身后，双手轻柔地按上她的肩头。

"桂太傅让你来我身边，是想通过我接近我父亲？"秀贵妃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叶飞手下动作未停，轻声道："是的，娘娘。我被常公公推荐到这里，就是为了取得您的信任，进而将定西大将军拉到九千岁阵营。"

"为什么要承认？你大可以否认的。"秀贵妃转过身，眼中满是失望与不解，"你知道我己经很信任你了。"

叶飞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道："我不想欺骗娘娘。自从来到文秀宫，娘娘从未将我当下人看待。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让我觉得像在家一样。哪怕只剩一个月的寿命，我也想安安静静地度过。"

秀贵妃一怔，随即了然："服用了百日穿肠丸？其实我早该想到，宫里有点能力的太监宫女，都逃不过九千岁的控制..."她顿了顿，"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叶飞沉默良久，目光坚定："娘娘的恩情，叶飞铭记于心。我愿尽我所能，护娘娘周全。至于与九千岁的周旋，还望娘娘能给我些时间。"

秀贵妃凝视着他，许久，轻轻叹了口气："你起来吧。以后...万事小心。"

叶飞回到中堂。离暮雪己经睡下，屋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他坐在桌前，望着摇曳的烛火，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皇帝的到来，秀贵妃的质问，还有离暮雪的复仇计划，每一件事都像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

但他知道，在这吃人的深宫里，唯有步步为营，才能寻得一线生机。而他与离暮雪，还有秀贵妃，这三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人，命运却早己紧紧纠缠在一起，在权力的旋涡中，奋力寻找着活下去的希望...

夜深了，窗外的月光依旧清冷。叶飞吹灭蜡烛，看着离暮雪躺在自己柔软的榻上，自己真是一阵无语。

这傻姑娘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太监了，一点儿戒备心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