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刺客离暮雪

回到中堂，叶飞轻手轻脚地锁好门。内室传来细微的动静——那女刺客竟躺在他的床上睡着了！夜行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蒙面巾滑落一旁，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庞，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

似是感应到有人靠近，女刺客猛地睁眼，剑己出鞘。

"饿了吧？"叶飞从袖中取出几块糕点，"刚从娘娘那儿拿的，爱吃不吃，我都下了毒。"

叶飞怕她真不信，但又生气她拿剑吓唬她，故意逗她一句，自己先咬了一口糕点，又倒了杯茶递过去。

女刺客犹豫片刻，终于接过食物狼吞虎咽起来。看来是饿极了。

"慢点吃，又不是有人和你抢！"叶飞倒了杯茶给她，"这几先躲在这儿，等风声过了再走。"

"为何帮我？"女刺客咽下食物，警惕不减，"不拿我去领赏？"

叶飞苦笑："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指了指自己脖颈处，"况且我己经中了剧毒，活不过一个月了。"

女刺客一怔，拿过叶飞的手腕。借着烛光又细看了看叶飞的眼睛和脖颈，果然发现叶飞脖颈处有一道诡异的青线。

"这是...百日穿肠丸？"她突然抓住叶飞的手腕把脉，脸色骤变，"你怎会中这种毒？"

次日清晨，宫中戒严仍未解除。叶飞从宫女们的窃窃私语中拼凑出昨夜的情况——刺客共十人，九人伏诛，一人逃脱。桂太傅肩部中剑，但性命无忧。

"听说那些刺客是前朝余孽..."

"嘘！我听说是为了那件事..."

"听说这次宫里可是死了不少人..."

叶飞轻咳一声，宫女们立刻噤若寒蝉。

"叶公公。"采薇匆匆走来，"娘娘传您。"

秀贵妃面色憔悴地靠在榻上，眼下挂着淡淡的青影。

"小叶子，昨夜睡得怎么样，没被吓着吧？"

"谢娘娘关心，奴才没事。"叶飞恭敬道，"倒是娘娘受惊了。"

秀贵妃摆摆手："本宫无碍。只是..."她压低声音，"听说桂太傅遇刺，你可知道？"

叶飞心头一跳："略有耳闻。"

"哼，老贼命真大。"秀贵妃冷笑一声，随即正色道，"皇上加派了金甲卫在文秀宫周围巡逻，你多留意着点。"

"奴才明白。"

夜幕如墨，将巍峨的皇宫笼罩其中。文秀宫内，烛火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叶飞轻轻的给秀贵妃按着肩膀，秀贵妃慵懒地卧在柔软的锦被中，眉眼间尽是倦意，不一会儿的时间便沉沉睡去。

方才精心准备为秀贵妃的膳食，秀贵妃不过象征性地动了几口，便挥手示意撤下。

叶飞轻手轻脚地将饭菜一一收入食盒，这些看似残羹冷炙，实则大多完好无损。

在这深宫里，能有额外的吃食实属不易，叶飞每次都会悄悄留下一些，待夜深人静时，当作自己的宵夜。

这样的举动早己轻车熟路，从未被人察觉，也无人怀疑。

提着食盒，小叶子穿过幽暗的回廊，回到中堂。屋内，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女子背对着门，身姿挺拔却透着几分疲惫。

叶飞将食盒轻轻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的菜肴虽己凉了些，但仍散发着的香气。

“离姑娘，一天没吃饭了，你先吃点吧。”小叶子的声音轻柔而温和，带着几分关切，“这几天宫里巡逻加紧，你还千万不要出去。"

说着，小叶子走到一旁的矮柜前，取出酒壶和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琥珀色的酒水在杯中轻轻晃动，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们其余的人都不在了。”

正低头吃饭的离姑娘身形猛地一僵，肩膀开始微微耸动。小叶子不用看也知道，她定是想起了同伴们的遭遇，正在无声地哭泣。

自己身边那些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任谁也难以释怀。

许久，离姑娘才抬起头，声音哽咽而颤抖：“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金甲卫中侍陆丰还在不在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仿佛陆丰的生死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叶飞沉吟片刻，说道：“我与他不太熟，明天我使些银两，找些门路问问看吧。”

近来秀贵妃对他颇为赏识，赏赐不断，小叶子手中也宽裕了些，这才敢应下此事。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日，叶飞正准备托人去打听陆丰的消息，却突然接到九千岁的召见。

在这深宫里，九千岁权势滔天，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小叶子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忙整理衣装，朝着九千岁所在的宫殿赶去。

一路上，他的心中满是忐忑，深知自己和大狗的性命都攥在人家手里，身不由己，还害怕收留刺客的事被发现。

踏入九千岁居所，叶飞低垂着头，恭敬地跪拜行礼。

九千岁坐在华丽的座椅上，眼神深邃而阴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听说你最近在文秀宫做得不错，秀贵妃娘娘十分赏识你，咱家很欣慰。不过，那件事还是要抓紧，一旦有机会马上和定西大将军取得联系，也不枉咱家对你的栽培。”

小叶子心中暗自咒骂，表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连忙赔着笑脸应道：“是，九千岁放心，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他在心里腹诽，若不是被那要命的药控制着，谁他妈愿听你摆布。

九千岁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指了指身旁站着的一名身着金甲的男子，道：“这是我新认的干儿子陆丰，以后有和定西大将军联系的事儿你可以找他帮忙信件往来。”

小叶子闻言，心中猛地一震，抬眼望去，只见那陆丰身姿挺拔，眼神锐利，身着金甲卫中侍长的服饰，威风凛凛。

他心中暗暗惊讶，昨日离姑娘还托他打听陆丰的消息，今日这人不仅安然无恙，还摇身一变成了九千岁的干儿子，升了官，这世事的变化实在让人捉摸不透，看来这里面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叶子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陆丰相互拱手行礼，客套寒暄了几句。离开宫殿后，他的脚步变得愈发沉重，不知该如何将这个消息告诉离姑娘。

夜幕再次降临，小叶子心事重重地回到中堂。离姑娘早己在屋内焦急地等待，见他回来，立刻上前问道：“打听到陆丰的消息了吗？”

小叶子轻叹一声，将今日在九千岁那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离姑娘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她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声音凄厉而绝望：“终究还是他背叛了我们，我对不起爹，对不起二师兄三师兄和几位师弟……”

小叶子看着悲痛欲绝的离姑娘，心中也满是同情。他大概猜到，离姑娘等人入宫行刺，陆丰应该是原本计划中的内应，没想到最后竟反被出卖，导致同伴们惨死，这仇怨如何能轻易放下。

不知哭了多久，离姑娘的哭声渐渐减弱。她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决绝：“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能帮我想办法，让我接近陆丰吗，我要杀了他！”

小叶子看着离姑娘始终未摘下面纱的脸庞，心中满是担忧：“我知道你想报仇，可这是宫里，现在陆丰升为中侍长，掌管宫内300金甲卫，又是九千岁的干儿子，不是想杀就能杀的了的。你想过没有，你一旦暴露，就是死路一条。”

“我离暮雪不怕死，今生不杀此贼我誓不为人！”离暮雪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小叶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想要报仇也得从长计议，不能做无谓的牺牲啊。还是好好谋划一下吧，我明天给你找来两套衣服，你先把这夜行衣换下，这套衣服太显眼，找时间我放到柴房烧了。

明天我会让人晚些时候打一桶热水过来，你躲在柜子里，等人走了，好好收拾一下。记住，只有人活着，才能复仇，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那么你更对不起你爹和你的师兄弟了，是不是，离姑娘！”

离暮雪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小叶子看着她，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既然己经卷入此事，便要尽力帮她一把，同时也要小心应对，在这暗流涌动的深宫里，为两人寻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