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或许，不全是演的

林淮止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车载电台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却无法缓解车内紧张的气氛。沈南歌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精心打扮的模样，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的林淮止：“我有点紧张咋办？”

“别担心，爷爷人很好的，他小时候那么喜欢你，不会有啥问题的。”林淮止目视前方，棱角分明的侧脸在阳光下忽明忽暗，“只要搞定爷爷那边，我爸再怎么也不会说啥的。”

沈南歌咬了咬嘴唇，最近裴家的动作越来越频繁，联姻是最好的挡箭牌。。她偏头看向主驾的人，“多谢你，淮止哥。”

林淮止喉结微动，声音闷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说什么谢，明明我也是带着目的来的。”

林家老宅的青铜兽首门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沈南歌刚抬手，雕花木门便“吱呀”洞开。穿着唐装的老管家笑意盈盈：“小少爷、沈小姐，老太爷在锦鲤池等二位呢。”

随着管家的指引，九曲回廊尽头，沈南歌见着了小时最爱逗弄她的林老太爷。

“林爷爷。”沈南歌甜甜叫了一声。

白发苍苍的林老太爷正往池里撒鱼食，听见沈南歌的呼喊，老人拄着雕花拐杖颤巍巍起身，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这不是沈家丫头吗？当年偷我桂花蜜的小馋猫，如今都要当我孙媳妇了？”

沈南歌脸颊发烫，余光瞥见林淮止紧绷的下颌线。她握住老人布满皱纹的手，顺势将人扶至旁边紫檀木凳子旁坐下，嘟着嘴道：“爷爷，这都是我多小时候的事情了，您还记得呐？”

“那是自然，那时候就属你最调皮，天天带着青和那丫头，跟在淮止身后哥哥、哥哥的叫着，一晃眼，小丫头长大这么大了，我真的是老了。”

老太爷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拍着沈南歌手背，池塘里，锦鲤争抢鱼食翻腾起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林淮止站在廊柱阴影里，看着沈南歌发间晃动的珍珠发簪，忽然想起十岁那年她偷喝桂花蜜，沾了满嘴金黄，也是这样仰着脑袋冲他笑。

“淮止啊，” 老太爷的檀木拐杖重重叩击青石板，惊起锦鲤池里的涟漪，“去把书房第三格抽屉的老相册拿来，我要和沈丫头好好唠唠。”

林淮止喉结滚动，还未开口辩解，老人己剧烈咳嗽起来，布满老年斑的手扶住雕花栏杆：“怎么，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

沈南歌见状赶忙上前扶住老人佝偻的背，轻轻给他顺气。她转身轻推林淮止的后背，：“快去快回，我还等着看你穿开裆裤的模样呢。”

林淮止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太阳把他修长的影子拉得老长，脖颈处未愈的淤青在阳光中泛着诡异的红。沈南歌望着那抹背影消失不见后，转身时正撞上老太爷意味深长的目光。

“小歌啊，” 老人枯瘦的手掌抚过她柔顺的发丝，声音像磨旧的丝绸，“林家能有今天不容易。淮止这孩子，从小被他爸用狼性法则打磨，身上的伤比族谱的页数都多。” 锦鲤争抢鱼食的水声中，老人的话语愈发沉重，“爷爷不是棒打鸳鸯，只是怕你把他好不容易爬出的泥潭，又拽回去。”

沈南歌沉默着抓起一把鱼食抛向水面，刹那间锦鲤翻涌，搅碎满池金红。她忽然轻笑出声，从手包里取出烫金协议：“爷爷，我来不是谈感情，是谈生意。沈氏 60% 的股份虽被我爸赌输，但我能三年内夺回全部控制权。作为交换，我愿赠予淮止 20% 沈氏股份 —— 前提是林家为我提供必要支持。”

老太爷戴上老花镜，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精光。他逐字逐句读完协议，忽然抚掌大笑：“不愧是沈家的女儿，和你母亲当年签并购案时一个模样！”

当林淮止抱着皮质相册匆匆赶回，正撞见沈南歌依偎在老人膝头，老太爷干枯的手指指着不远处的花园，笑得露出仅剩的几颗牙齿。沈南歌接过相册时，眼尾带上狡黠的笑意，轻声道：“原来小淮止三岁就会背《商君书》了？”

林淮止望着爷孙俩融洽的场景，忽然看懂了沈南歌眼底藏着的棋盘——这场看似被动的联姻，早己被她布成了步步为营的局。

暮色给林家老宅的飞檐镀上金边时，雕花餐桌上己摆满了沈南歌爱吃的松鼠桂鱼和蟹粉小笼。林老太爷戴着老花镜，不停地往沈南歌碗里夹菜，“南丫头，多吃点，爷爷记得你小时候可爱吃这些了，看你瘦的，爷爷看着都心疼。”

林正雄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茶汤在杯口泛起涟漪。作为林家长子，他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明显，目光扫过儿子无名指上那枚与沈南歌成对的素圈戒指，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坐在他身旁的二弟轻拍他肩膀，“既然是爸爸喜欢的，那准是没错的了，小孩子长大了，大哥你也别束缚太过。”

“外公！快看！” 林老太爷的大外孙举着平板凑过来，屏幕上是前段时间网友给他们二人组建的超话，沈南歌好久没发帖子，但那边热度不减反增，每天都好不热闹，“网友都说表舅和表舅妈是金童玉女！” 小外孙跟着起哄，把剥好的虾仁塞进林青和碗里，逗得堂姐首笑。

林淮止喉结微动，伸手替沈南歌擦掉嘴角的汤汁。这个动作自然得仿佛练习过千百遍，却让沈南歌耳尖泛红。她偷偷瞥向林正雄，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和林淮止交握的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咳咳。” 林老太爷重重敲了敲檀木拐杖，满座顿时安静下来。老人颤巍巍起身，浑浊的眼睛扫过满堂儿孙：“今天叫大家回来，一是聚聚，二是...” 他忽然握住沈南歌的手，放在林淮止掌心，“淮止这孩子打小没了娘，现在有南丫头照顾，我这把老骨头也能放心了。”

林正雄别过脸去，喉结滚动着倒了杯酒。当他转回来时，酒杯里的茅台映着吊灯的光：“我是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后面的东西你们来安排吧，” 他将酒杯递给沈南歌，语气生硬，“以后别惯着这小子的臭脾气，该整治就整治。”

沈南歌仰头饮尽，烈酒烧得眼眶发烫，只觉得这一切来的实在不真实。林淮止的手己悄然覆上她的手背，轻拍以示安抚。

当夜，林淮止的私人账号突然空降CP超话。

一张照片悄然置顶——暖黄的灯光下，两只手交叠在深色丝绒桌布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用力，将她的手拢在掌心，无名指上同款的素圈戒指在光晕里泛着细碎的光。文案只有简短一行：「说了，会护着你。」

三分钟后，沈南歌的账号紧随其后。同样的照片，角度却微微偏移。她的文案更像句回应：「嗯，信你。」

超话瞬间炸开，粉丝们纷纷刷屏祝福。

—— 这应该是我磕的最快的一对cp了吧，祝9999999

—— 太甜了，来人，给我上胰岛素

—— 这碗狗粮我先干为敬

……

林淮止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刷新的祝福，指尖在「己读」按钮上悬了很久。沈南歌的消息恰好弹进来：「演得挺像回事。」

他望着照片里交握的手，指腹无意识着无名指的素圈戒指，鼻尖仿佛萦绕起早上她凑过来时发间的白茶香味。

窗外月光正好，他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片刻，最终发去一个猫咪揣手的表情包，尾巴尖还带着点傲娇的弧度。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声音，：或许，不全是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