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小区又没拆成

甄塔塔缩在电竞椅上，像只被晒蔫的猫。

六月的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电脑屏幕上的游戏角色又一次黑白屏，首播间弹幕立刻炸开锅。

【主播又送人头？】

【这操作比我奶奶炖的猪蹄还烂】

【取关了取关了】

"这波不怪我，"甄塔塔叼着泡面叉子含混不清地说，"对面打野肯定开挂了..."

她伸手去摸可乐罐，指尖却碰到一叠纸。低头一看，是昨天塞进门缝的《致幸福小区业主的一封信》，金鼎建设鲜红的公章刺得眼睛疼。

窗外突然传来"轰"的一声。

整栋楼跟着颤了颤，显示器上的游戏画面卡成PPT。甄塔塔叹了口气，这己经是本周第三次了。她踢开脚边的泡面桶，拖着人字拖走到窗前。

楼下尘土飞扬。一辆黄色挖掘机像头饥饿的钢铁巨兽，正对着小区花坛张牙舞爪。几个戴安全帽的工人站在旁边抽烟，时不时发出哄笑。

"又来了？"

甄塔塔翻了个白眼。自从上个月拆迁公告贴出来，这些人的手段就从最初的"文明协商"升级到了现在的"物理劝离"。

她摸出手机，在名为"幸福一家人"的群里发了条消息：

【防御塔】：挖掘机到楼下了

【钮钴禄·翠花】：等着！

【龙在天】：老夫这就下去会会他们！

不到三分钟，楼下就热闹起来。

钮姐一马当先，广场舞专用音响扛在肩上，《最炫民族风》震得树叶子簌簌往下掉。她身后跟着十几个老太太，清一色荧光绿运动服，活像一支老年版复仇者联盟。

"谁允许你们动我们花坛的？"钮姐把音响往地上一墩，"知道这些月季多贵吗？"

工人们面面相觑。领头的摘下安全帽，露出个油腻的笑："阿姨，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叫谁阿姨呢？"钮姐眉毛一竖，"我跳广场舞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就在这时，一道黄色身影从天而降。

"呔！光天化日之下——哎呦！"

龙叔的出场很帅，如果忽略他落地时崴到脚的话。他今天穿了件印着"一代宗师"的文化衫，可惜领口己经洗得发白。

"这位...大侠？"工人憋着笑，"您没事吧？"

龙叔单脚跳着摆出个白鹤亮翅："当年我给甄子丹当替身的时候..."

"摔断三根肋骨。"甄塔塔趴在窗台上接话，"龙叔，这段我们都听八百遍了。"

工人们的笑声更大了。

正当局面要失控时，一阵刺鼻的香水味飘来。钱多多踱着方步出现，手腕上的大金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各位，有话好好说。"他掏出一盒中华，"我认识你们王总..."

工头眼睛一亮，刚要接烟，钱多多又补了句："上周还一起打高尔夫呢。"

烟盒被迅速收回。工头脸色变了："放屁！我们王总上周在拘留所！"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就在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垃圾桶后面传来："此乃白虎煞位，动土者必有血光之灾..."

贾半仙不知什么时候摸了过来，道袍上沾着菜叶子，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工人们下意识后退半步。

"装神弄鬼！"工头强撑着喊道，"明天我们就..."

"就怎么样？"

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郑阳抱着文件夹气喘吁吁地跑来，胸前的居委会工作证晃啊晃。她今天梳了个丸子头，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根据《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第二十三条..."她翻开文件夹，"你们没有夜间施工许可证。"

工头哑火了。

挖掘机不甘心地吼了两声，最终还是灰溜溜开走了。老太太们发出胜利的欢呼，钮姐当即决定今晚加跳两场广场舞。

甄塔塔看着楼下闹哄哄的人群，突然觉得嘴里的泡面没那么难吃了。她摸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新消息：

【防御塔】：明天他们还来怎么办？

沉默了几分钟，程旭的头像跳了出来：

【404】：我有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