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将军泪・金甲下的胭脂痕

霜降前的长安城飘着细雪，夏颜居来了位特殊的客人。披着鱼鳞甲的女子卸去头盔，露出半张缠着纱布的脸，甲胄下的中衣染着暗褐色的血迹 —— 那是干涸的人血与马血混合的颜色。

"路娘子，我是右威卫中郎将沈缨。" 女子声音沙哑，解下腰间长剑时，路夏夏看见她握剑的手背上，三道疤痕组成了梅花的形状，"三个月前征讨突厥，被流矢伤了脸......"

纱布揭开的瞬间，室内的学徒忍不住惊呼。从右眼尾到下颌，五道交错的疤痕如同蜈蚣，最深处可见白骨。沈缨别过脸，喉结滚动："军医说，这张脸算是毁了。"

路夏夏却注意到她眼底的血丝 —— 那不是外伤所致，而是长期服用虎狼之药留下的痕迹。翻开眼睑，结膜充血呈暗紫色，脉相弦数中带着涩滞："将军可是用了含有铅丹的金疮药？"

沈缨点头："军中缺药，只能用土法子......"

"铅丹有毒，久服必伤肝血。" 路夏夏取出镊子，在烛火上炙烤后，轻轻挑开疤痕处的死皮，"这些疤痕深及肌理，若想复原，需分三步：先去腐生肌，再养血荣肤，最后用羊肠线埋入穴位，刺激肌肤重生。"

学徒们屏住呼吸，看着路夏夏将珍珠粉、血竭、儿茶调成膏剂，敷在疤痕上。更神奇的是，她竟用银针在沈缨面部的地仓、颊车、西白等穴埋线，每根羊肠线末端都系着极小的金箔 —— 正是从秘典残页上拓下的曼陀罗花纹。

"这是现代医学的 ' 埋线提升术 '，借金箔的药性引动气血。" 路夏夏解释时，注意到沈缨肩甲下露出的胎记 —— 形如展翅的雄鹰，边缘泛着与崔明薇相似的金箔光，"将军幼时，可曾在西北见过曼陀罗花？"

沈缨瞳孔骤缩："你怎么知道？十岁那年随父戍边，曾在戈壁见过紫色的曼陀罗，后来就得了这胎记......"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箭矢破空声。冷轩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手中长剑击落三支淬毒弩箭。路夏夏掀开沈缨的甲胄，发现她心口的雄鹰胎记正在发烫，与秘典残页上 "勇气之药" 的方位完全吻合。

"路娘子，突厥细作混进了长安城！" 沈缨握紧剑柄，疤痕处的金箔膏剂发出微光，"他们要夺《十二美卷》，说那是打开天山秘窟的钥匙......"

更漏声中，夏颜居的后院突然传来战马嘶鸣。李修远的马车再次深夜到访，车中竟载着昏迷的突厥王子 —— 他胸口插着的匕首，正是沈缨在战场上遗失的佩刀。

"路娘子，此人中了 ' 蚀骨香 '，唯有你能解。" 李修远的眼神在沈缨的疤痕上停留一瞬，忽然冷笑，"看来将军的战报，还藏着不少秘辛。"

路夏夏看着两人紧绷的神经，忽然想起在现代实验室看过的古籍："天山秘窟藏着上古医仙的炼丹炉，而十二美人的胎记，正是开启炉鼎的钥匙。" 她摸了摸沈缨手背的梅花疤痕，知道这场关于美貌与荣耀的战争，早己超越了皮肉之伤。

当第一缕晨光染红长安城头，沈缨的疤痕己消去大半，露出底下细腻的新肤。她对着铜镜轻笑，手按在雄鹰胎记上："路娘子，若有朝一日需要战场助力，沈缨的三千玄甲，随你调遣。"

路夏夏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秘典残页上的金箔纹路又补全了一分。远处传来晨钟，却混着隐约的马蹄声 —— 那是突厥细作的马蹄，更是命运逼近的鼓点。她知道，下一位美人的故事，即将在朱雀大街的胡商客栈里，带着波斯香料的气息，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