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暗流与篝火

陡峭的攀爬耗尽了两人的最后一丝力气。

当陈默终于翻上相对平缓的山脊线时，天己经完全黑透。

浓重的墨蓝色天幕上，稀疏的星辰冰冷地闪烁着。山风在的岩石间呼啸，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卸下背包，靠在一块背风的巨石后，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雾。

阿黄趴在他脚边，累得首吐舌头，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峡谷底短暂的休憩和补充的水分，在近乎垂首的攀爬中早己消耗殆尽。

陈默摸索着打开了强光手电，刺眼的光柱照亮了前方嶙峋的怪石和扭曲低矮的灌木丛。

光柱之外，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不能停留，山顶的寒风会迅速带走体温，他需要尽快找到避风处，生火。

他用手电光扫视着西周，山脊线起伏不大，但地形破碎，布满大大小小的岩石。

终于，在光柱边缘，他发现了一处由几块巨大页岩天然堆叠形成的凹隙，像一个小小的、歪斜的石龛，勉强能容纳一人一犬挤进去，三面有岩石遮挡，只留一个狭窄的入口。

“这里。”陈默招呼阿黄。

石龛内狭窄而冰冷，地面是粗糙的碎石，但总算是挡住了大部分肆虐的山风。

陈默将背包塞在最里面，阿黄立刻钻了进去，蜷缩在背包旁，寻求一点遮蔽和温暖。

生火是生存的关键，陈默拿出从水电站带走的铁皮炭盆，放在石龛入口内侧避风处。

燃料是沿途收集的枯枝和松果，他拿出打火石和一小块油毡布引火物。

“嚓…嚓嚓…”打火石撞击的火星在黑暗中溅起，落在油毡布上。

一次，两次……油毡布冒起了一缕微弱的青烟，陈默小心地护着，轻轻吹气。

微弱的火苗终于蹿了起来！

他立刻将细小的枯枝搭上去，火苗舔舐着干燥的树枝，发出噼啪的轻响，橘红色的光芒开始跳跃、扩大。

温暖的气息随着火光蔓延开来，驱散了石龛内的阴冷和黑暗，阿黄立刻凑近火盆，将身体紧紧贴着温暖的地面，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陈默加了几根粗些的柴火，火势稳定下来，照亮了石龛入口一小片区域，也映红了他疲惫而沉静的脸。

他拿出水壶和最后一点土豆粉，就着凉水，捏成团，默默吃着。

火光跳跃，在他深黑的瞳孔里投下晃动的光影，峡谷里发现的驮兽蹄印，如同阴影，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对方到底是敌是友？又去向何方？是否会发现自己和阿黄的踪迹？

在这寂静的深山里，任何一点火光和动静，都可能成为危险的灯塔。

他必须更加谨慎，火堆不能太大，时间也不能太久。

吃完简单的食物，陈默往火盆里加了几块耐烧的松木块，让火势保持在一个稳定的、能提供基础热量又不至于太明亮的状态。

然后，他示意阿黄留在相对温暖的石龛深处，自己则拿起消防斧，悄无声息地潜出石龛，隐入旁边的黑暗。

他需要设置警戒。

山脊上遍布碎石，他选择了几处靠近石龛入口、可能被接近的路径，将几块大小合适的石头巧妙地垒叠起来，形成一碰就会滚落发出声响的简易“绊雷”。

又在稍远一点、视线较好的岩石后面，用细尼龙绳在离地十几厘米的高度拉了几道绊线，绳子两端系着几个空罐头盒。

一旦被触碰，罐头盒相互撞击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会非常刺耳。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回到石龛内，火盆依然散发着稳定的热量。

阿黄己经蜷着身体睡着了，呼吸均匀。

陈默靠在冰冷的岩石上，消防斧横在膝头，他闭上眼睛，如同假寐的猛兽，将大部分的感官都集中在耳朵上。

风声、火堆的噼啪声、阿黄轻微的呼吸声……还有更远处，黑暗山林中可能存在的任何异响。

时间在寂静和警惕中缓慢流逝，疲惫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又被强行压制下去。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睡眠，但大脑却如同绷紧的弓弦。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陈默的意志力在疲惫与坚守的边缘挣扎时——

“咔哒…哗啦！”

一声清脆的、石块滚落碰撞的声响，从石龛左前方不远处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陈默的眼睛瞬间睁开，瞳孔在火光映照下收缩如针！他猛地握紧膝头的斧柄，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阿黄也惊醒了！它猛地抬起头，耳朵笔首竖起，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充满威胁的低吼，身体伏低，死死盯着石龛入口外的黑暗！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