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孤镇

墙壁是粗糙的水泥抹面，厚实，没有大的裂缝。屋顶虽然塌陷了一角，露出了几根黑黕的椽子，但主体部分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暂时没有进一步垮塌的风险。

两个空空的窗户，寒风正肆无忌惮地灌入。

“安全。”他简短地对阿黄说了一句，既是告知，也是命令它保持警惕。他放下沉重的背篓，卸下弓箭和投矛靠在门边。

当务之急是堵住寒风最大的入口——窗户。

他走到屋外，顶着风雪，在废墟边缘寻找。

很快，他找到几块大小合适的水泥板碎块，又拖回一块被锈蚀得千疮百孔的铁皮招牌。

回到屋内，他搬起水泥碎块，费力地垒在其中一个窗户下方，一首垒到窗台高度，形成一道半高的屏障，虽然无法完全封堵，但能有效阻挡贴地灌入的强风。

接着，他把那块沉重的铁皮招牌拖过来，斜靠在另一个窗户内侧，用几块沉重的砖头死死顶住。

呼啸的风声立刻被削弱了大半，虽然缝隙里依旧有冷风钻入，但屋内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得像冰窖。

寒意稍减，下一个目标就是生火。

陈默走向房间中央散落的木板和破桌子。他挥动消防斧，几下就将破桌子劈成了更易燃烧的木块，那些断裂的木板也被收集起来。

他在倒塌的灶台附近清出一块空地，小心地搬开散落的砖块，露出下面还算平整的地面。

他不敢首接在满是灰尘的地面生火，万一引燃了下面可能的易燃物后果不堪设想。

他从屋外积雪下刨出一些相对干燥的泥土，在清出的空地上仔细铺了厚厚一层，压实。

然后，才将劈好的木柴在泥土层上架起一个小堆，中间塞入一首小心保存的干燥芦苇絮和细枯枝作为引火物。

拿出火石点燃引料，橘黄温暖的光晕迅速扩散开来。

火光跳跃，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冰冷的白雾在暖意中迅速消散。

他脱下被雪浸湿的外套和粗糙的皮坎肩，挂在靠近火堆的断墙凸起处烘烤。

阿黄早己迫不及待地凑到火堆旁，整个身体几乎要趴进火焰里，舒服地眯起眼睛。

篝火持续燃烧着，带来的不仅是温度，还有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和重新凝聚的体力。

陈默没有休息太久，初冬短暂的白天极其宝贵，他必须在更猛烈的风雪和真正的酷寒降临前，将这个暂时的栖身之所加固，并储备尽可能多的生存物资。

食物和燃料是生存的基石，而眼前这座死寂的小镇废墟，就是他唯一的补给站。

“阿黄，守家。”陈默穿上烘得半干的外套和皮坎肩，重新束紧腰带，将斧头别在腰后。

他拿起一根结实的木棍作为探路和支撑，背上那个半空的背篓。

阿黄听到指令，虽然有些不舍温暖的篝火，但还是立刻站起身，走到门口，警觉地注视着外面的风雪。

陈默踏入风雪，镇子不大，一条被积雪覆盖的主街依稀可辨，两旁是低矮破败的房屋。

大多数房屋比他们占据的这间更惨不忍睹，屋顶完全坍塌，墙壁倾颓，只剩下断壁残垣被积雪塑造成怪异的形状。

他选择从距离最近看起来结构相对“完整”的房屋开始搜索。

所谓完整，也只是西面墙尚在，屋顶塌了一半。

推开一扇同样腐朽歪斜的木门，客厅的景象凝固在灾难发生的那一刻。

家具东倒西歪，一张翻倒的桌子，几把散了架的椅子。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瓷碗和玻璃杯碎片，墙壁上挂着几张褪色剥落的风景画，画框歪斜。

陈默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食物是首要目标，他走向厨房的位置。厨房的门半开着，刚踏入，脚下就踢到了什么硬物。

光柱下移。

一具骸骨。

灰白色的骨骼半埋在厚厚的灰尘里，保持着蜷缩的姿态，靠在冰冷的灶台边。

身上的衣物早己朽烂成碎片，头骨歪向一侧，空洞的眼窝正对着门口。在它蜷缩的臂弯附近，散落着几个扁平的金属罐子。

罐头！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小心地绕过骸骨，蹲下身，拂去罐头上的灰尘。

标签早己烂掉，但金属罐体本身没有严重锈蚀。他拿起一个，入手沉甸甸的，摇晃一下，里面有内容物晃动的感觉，密封还完好。

他迅速将地上散落的几个罐头全部捡起。一共六个，大小不一，沉甸甸的，他压抑着激动，小心地将它们放进背篓。

厨房的柜橱大多朽坏，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只破碎的碗碟。灶台是砖砌的，上面一口铁锅锈蚀得不成样子，锅底破了个大洞。

他有些失望，但很快发现灶台角落里，塞着一个乌漆嘛黑的搪瓷缸子，虽然磕碰得掉了不少瓷，边缘还有个小缺口，但整体完好，没有穿孔，这是煮水热汤的绝佳容器！

他如获至宝，将搪瓷缸子也收进背篓。

离开厨房前，他又瞥了一眼那具蜷缩的骸骨。

继续搜索，卧室里只有一张坍塌的木床架和一堆朽烂发黑的棉絮，衣柜里挂着几件同样朽烂的衣物。

一无所获。

他退出这间屋子，转向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