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便民服务中心的诞生1

火灾后的第三天清晨，周明哲站在县衙后院，望着焦黑的仓库墙壁发呆。那块鬼面木牌被他锁在抽屉里，但不安感却挥之不去。

"老爷。"阿福轻手轻脚地走过来，"钱师爷在前堂等您，说今日是放告日，百姓们都等着呢。"

周明哲这才想起，按照大晟律例，每月逢五逢十是县衙受理民间诉讼的日子。他整了整官服，往前堂走去。

公堂外的场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上百号人挤在院子里，吵吵嚷嚷像菜市场。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几个彪形大汉正推搡着争位置。两个衙役徒劳地试图维持秩序，嗓子都喊哑了。

"这...一首都这样？"周明哲低声问钱师爷。

钱师爷捋了捋山羊胡："回大人，放告日向来如此。有些百姓天不亮就来排队，就为抢个头告。"

周明哲皱眉。在现代信访局，虽然也常有群众排队，但至少有个取号系统。想到这里，他突然灵光一闪。

"钱师爷，今日先退堂。"

"啊？"钱师爷瞪大眼睛，"大人，这不合规矩啊！这么多百姓等着..."

"不是不审，是换个方式审。"周明哲神秘一笑，"给我三天时间，我要改造县衙。"

接下来的三天，青河县衙闭门谢客。周明哲带着钱师爷、阿福和几个手艺好的木匠，在公堂内外忙得脚不沾地。

"大人，这'取号牌'到底有何用处？"钱师爷看着木匠雕刻的小木牌，上面刻着数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周明哲正在设计一个奇怪的木架，"对了，再找面铜锣来。"

钱师爷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去准备了。

第三天傍晚，改造工程终于完成。周明哲满意地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县衙大门——右侧多了个小窗口，旁边挂着"取号处"的木牌；左侧立着个告示板，上面贴着《诉讼须知》；院内整齐摆放着十几条长凳，最前方挂着个大大的木牌，上面写着"正在办理"西个大字，下面空着可以插数字牌。

"大人，下官还是不明白..."钱师爷一脸茫然。

周明哲拍拍他的肩："简单说，以后百姓来告状，先到取号处领号牌，然后坐着等。叫到谁的号，谁就进去。不用挤，不用抢，公平有序。"

钱师爷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这...这不合祖制啊！自古告状都是..."

"自古就对吗？"周明哲反问，"钱师爷，你想想，百姓为何怕进衙门？除了官威，不就是因为程序混乱、等待漫长吗？我们这样做，既节省时间，又让百姓少受罪。"

钱师爷沉思片刻，突然拱手："大人高见！只是...如何'叫号'？"

周明哲神秘一笑，举起一面铜锣和一个小木锤："用这个。"

翌日清晨，周明哲特意提前半个时辰来到县衙。衙役们己经列队站好，个个神情紧张——他们昨晚被紧急培训了新规矩，现在还一头雾水。

"都记住自己的职责了吗？"周明哲问。

"记住了！"众人齐声应答，但眼神飘忽。

辰时一到，县衙大门敞开。早己等候在外的百姓们一拥而入，然后全都愣在原地——熟悉的拥挤公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奇怪但井然有序的新布局。

"各位乡亲父老！"周明哲站在台阶上高声宣布，"从今日起，青河县衙实行新规！要告状的，请先到右边取号，然后左边等候。叫到号的进堂，没叫到的坐着等，不得喧哗！"

百姓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

"老...老爷，"一个拄拐杖的老汉颤巍巍地问，"这'取号'是啥意思？"

周明哲亲自示范："比如您老想告状，先到那个小窗口，衙役会给您个号牌。"他指着木匠老张假扮的百姓，"比如拿到'五号'，就坐在凳子上等。当看到前面那个大牌子变成'五'时，您就进去。"

"那...那要等多久？"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问。

"不一定，但总比站着挤一天强。"周明哲笑道，"而且今天前十位告状的，县衙免费提供午饭！"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终于，一个胆大的年轻人走向取号窗口，领到了"壹号"木牌。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上。

不一会儿，长凳上坐满了人。周明哲对负责敲锣的衙役点点头。

"壹号！"衙役扯着嗓子喊，同时敲了下铜锣。

"咣——"的一声巨响，吓得壹号年轻人差点从凳子上滑下来。在众人哄笑中，他战战兢兢地走进公堂。

审案过程比往常快了许多。没有围观群众起哄，没有闲杂人等干扰，周明哲能专注处理每个案子。壹号是个简单的债务纠纷，不到一刻钟就解决了。

"贰号！"铜锣再次响起。

日头西斜时，周明哲己经审结了二十多起案件，效率是以往的三倍。百姓们从一开始的茫然不适，到逐渐接受，甚至有人开始称赞新规矩好。

"周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一个刚打赢官司的老汉激动地说，"以往老汉来告状，站一天都轮不上。今天坐着等，还有茶水喝，不到两个时辰就办完了！"

周明哲心中暗喜，但更让他欣慰的是，那些老人、妇孺不再被挤到最后，每个人都能平等地获得申诉机会。

退堂后，钱师爷看着记录，啧啧称奇："大人，今日共审理二十六案，是往日的两倍还多。而且..."他压低声音，"以往放告日总有几起打架斗殴，今日竟无一例！"

"这只是开始。"周明哲喝了口茶，"明天我们还要增设'咨询处'和'代书处'，帮不识字的老百姓写状纸。"

钱师爷犹豫了一下："大人，这些改革固然好，但...会不会太标新立异了？若传到杜知府耳中..."

"传就传吧。"周明哲不以为然，"我们又没违法乱纪，相反，这是在更好地为民办事。"

钱师爷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大人高义，只是官场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