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 章 便民服务中心的诞生2

"钱师爷，"周明哲突然正色道，"你说，衙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钱师爷一愣："自然是治理地方，维护纲常。"

"不对。"周明哲摇头，"衙门是服务百姓的。我们这些当官的，说到底是百姓的公仆。"

"公...公仆？"钱师爷脸色煞白，仿佛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大人慎言啊！官尊民卑，天经地义..."

"那是老黄历了。"周明哲笑道，"你想想，若没有百姓种地经商，我们这些当官的吃什么？穿什么？俸禄从哪来？"

钱师爷呆若木鸡，显然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第二天，"便民服务中心"正式挂牌。除了诉讼服务，周明哲还增设了税赋咨询、地契办理等窗口。他亲自培训衙役们基本的礼貌用语，禁止他们呵斥百姓。

最受欢迎的是"代书处"——由钱师爷坐镇，免费为不识字的老百姓写状纸、读文书。以往那些专门靠代写状纸赚钱的"讼棍"们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三天后，青河县衙的新规矩己经传遍全城。来办事的百姓越来越多，甚至有些不是来告状，纯粹是来看新鲜的。周明哲趁机推行"公开审理"制度，允许百姓旁听案件，只要保持安静就行。

这一举措让县衙的威信不降反升。百姓们亲眼看到县令秉公执法，谣言和猜忌自然少了。

然而，好景不长。第七天中午，周明哲正在后堂用膳，阿福慌慌张张跑进来："老爷！不好了！杜...杜知府派人来了！"

周明哲放下筷子："请到书房。"

来人是杜知府的亲信师爷，姓吴，一脸尖酸刻薄相。他草草行了个礼，阴阳怪气地说："周大人好雅兴啊。府尊大人听闻贵县衙搞了些'新花样'，特命下官来...学习学习。"

周明哲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不显："吴师爷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想了解什么？"

"听说周大人改了祖上传下来的衙门规矩？"吴师爷眯着眼，"让百姓坐着等告状？还搞什么'便民服务'？"

"正是。"周明哲坦然道，"效果不错，百姓交口称赞。"

吴师爷冷笑："周大人好大的胆子！衙门乃朝廷威严所在，岂能如市井商铺般任由百姓进出？府尊大人说了，此乃大不敬！"

周明哲不慌不忙："吴师爷此言差矣。《大晟律》可有规定百姓必须站着告状？可有禁止衙门便民？"

"这..."吴师爷语塞。

"既然律法无禁止，下官稍作变通，有何不可？"周明哲乘胜追击，"况且，百姓称便，诉讼效率提高，对朝廷、对杜知府都是好事啊。"

吴师爷脸色铁青："周大人巧舌如簧！府尊大人让我转告你，立刻停止这些荒唐做法，否则..."

"否则如何？"周明哲挑眉。

"否则今年的'秋审'，周大人就等着吃挂落吧！"吴师爷甩袖而去。

周明哲送到门口，故意大声说："代下官向府尊大人问好！就说青河县的'便民服务中心'会越办越好，欢迎他随时来指导！"

吴师爷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走了。

钱师爷忧心忡忡地凑过来："大人，这下彻底得罪杜知府了..."

"怕什么？"周明哲不以为然，"我们一不贪赃枉法，二不欺压百姓，他还能无中生有不成？"

"可是秋审..."

秋审是大晟朝廷对地方官员的年度考核，由知府主持。若得下评，轻则罚俸，重则降职。

周明哲拍拍钱师爷的肩："车到山前必有路。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钱师爷西下张望，压低声音："下官暗中查访了当年参与修堤的工匠。有几人证实，当年李县令和贾员外确实克扣工料，中饱私囊。"

"可有证据？"

"有个老木匠偷偷留了本账，记录实际用料。下官己经派人去取了。"

周明哲眼前一亮："好！拿到后立刻交给我。"

当晚，周明哲正在书房研究老木匠的账本，突然听到窗外有响动。他警觉地抬头，只见一片树叶飘落在窗台上——叶子上用针扎出了个小孔，组成一个奇怪的符号。

他正疑惑间，阿福匆匆跑来："老爷！有个小孩送来这个，说是给您的。"

那是一个小竹筒，里面卷着一张纸条。周明哲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八个字：

"鬼面非敌，玉佩为钥。"

"送信的孩子呢？"周明哲急忙问。

"跑了。"阿福摇头，"那孩子脏兮兮的，像是街上的小乞丐。"

周明哲陷入沉思。这神秘的来信是何用意？"鬼面非敌"是说鬼面帮不是敌人？那放火的又是谁？"玉佩为钥"又是什么意思？

他想起那块消失的玉佩，以及贾员外奇怪的表现。看来，他必须再去会会这位贾员外了。

第二天一早，周明哲正准备出门，县衙大门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一个衙役慌张来报：

"大人！不好了！一群百姓在衙门外跪着不肯走！"

周明哲心头一紧——难道便民服务出了岔子？他快步走到大门外，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

上百名百姓跪在县衙门前，为首的正是前几天那个拄拐杖的老汉。见周明哲出来，老汉高声道：

"青天大老爷！听说杜知府要您取消便民新规，咱们百姓不答应！"

"对！不答应！"众人齐声喊道。

老汉颤巍巍地举起一份文书："这是咱们联名的'万民书'，请大人继续推行便民之政！若杜知府怪罪，咱们一起去府衙请愿！"

周明哲接过厚厚的万民书，眼眶有些发热。在现代做公务员时，他处理过无数投诉，却很少收到感谢。而在这里，他的小小改革竟赢得如此真诚的拥护。

"各位乡亲请起！"他高声说道，"本官向你们保证，便民服务中心不会关闭！杜知府若要怪罪，本官一力承担！"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几个老人甚至激动得老泪纵横。

钱师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民心所向...这便是民心所向啊..."

周明哲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县衙对面茶楼的二楼窗口，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正含笑注视着这一幕。男子腰间佩戴的玉佩上，隐约可见一条盘龙纹样。

"有意思。"男子轻啜一口茶，"这个周县令，果然不一般。"